第一章

當我把最新的策劃案放到沈江麵前時，他直接把那幾頁紙甩到我臉上。

“女角色裹得嚴嚴實實地怎麼賣肉？！不騷怎麼讓玩家有動力氪金？還出男角色——男角色就是賠錢貨！”

“柳漣，你已經跟不上市場了。”

他輕飄飄地說，“新來的實習生白薇薇會接替你的工作。”

“可那是我的心血！”

我試圖據理力爭。

他卻冷漠地看著我，“現在《幻神》這麼火爆，換誰做都能賺錢。”

我低下頭保持著沉默，轉過身。

可《幻神》的核心技術，隻有我才知道。

沒了我，我倒要看看你的公司還能堅持多久！

1.

走出沈江辦公室的瞬間，外麵的竊竊私語立刻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身上，周圍很快響起嘲諷的竊笑。

“喲～這不是我們高高在上的柳總監嗎？”

文案組的張明故意把轉椅滑到過道中央，他陰陽怪氣道，“聽說您終於被沈總請走了？”

我保持著臉上的平靜，“讓開。”

“早該走了。”

程序組的王誌強往垃圾桶裏吐了口唾沫，“整天對代碼指手畫腳，女人懂個屁的技術！”

我加快腳步，可那些話語還是像藤蔓般纏繞著我。

“公司能有今天全靠沈總拉投資，她還真當自己很牛了？”

“你們沒發現嗎？她卡著女角色皮膚不敢露，肯定是嫉妒年輕姑娘身材好。”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停住腳步。

剛剛還在說話的王誌強立刻嚇得撞翻了可樂。

“王工，”我麵無表情地撿起那個易拉罐，放到他桌上，“凡事留一麵，日後好相見。”

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碎裂的脆響從我腳下傳來。

沈江送我的馬克杯此時破碎了一地。

辦公椅也被割得能看到裏麵的黃色海綿。

電腦屏幕還亮著，但背景已經換成了白薇薇依偎在沈江懷裏的自拍。

像結婚照一樣

“啊呀，你回來啦？”

白薇薇站在這篇狼藉裏，大眼睛眨呀眨的。

她的鞋跟正碾著我桌上最後完好的東西——和沈江的結婚照。

“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呢。”

她貼了假睫毛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我，“可能是大家都太高興，就提前幫你‘收拾’了吧？畢竟......”

她的嘴湊到我耳邊，“舊的不去，新的怎麼來呀？”

說完，她又掛上那副嬌滴滴的表情，嬌笑著推門而出。

門一開，外麵的員工立刻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了上去。

“白總監，您可算出來了！”

策劃組的小王第一個湊上去，滿臉諂媚，“終於把毒瘤清掉了，以後咱們遊戲的流水肯定翻倍！”

“就是就是！”

美術組的李磊也擠過來，“她整天卡著女角色設計不讓露肉，早該滾蛋了！”

我抱著紙箱從他們身邊經過。

所有人都故意提高音量，生怕我聽不見他們的嘲諷。

可我沒空理會這群跳梁小醜，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

然而，就在我即將走過白薇薇身邊時，她突然高跟鞋一動。

我下意識想躲開，可她的腳卻精準地絆住了我的小腿。

“砰！”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紙箱裏的東西全部散落一地。

沈江在我們結婚一周年時送我的定製水晶球也從盒子裏滾出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隨之飛濺，鋒利的邊緣劃破了我的腿，鮮血瞬間湧出。

“啊！柳前輩，您沒事吧？”

白薇薇誇張地捂住嘴，聲音裏卻帶著掩不住的得意，“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周圍的員工哄笑起來，有人甚至掏出手機開始錄像。

就在這時，沈江的辦公室門被推開。

他皺著眉頭走出來，冷聲問，“怎麼回事？”

白薇薇的眼眶瞬間泛紅，聲音委屈得發顫，“沈總，柳前輩她......她可能是氣不過，自己把東西摔了......”

沈江的目光落在破碎的水晶球上，臉色瞬間陰沉。

那曾是我最珍視的禮物，可如今在沈江看來，我親自把它摔了。

“柳漣。”他聲音冰冷，“你既然這麼有氣性，那補償金和剩下的工資也別要了。”

我抬頭想解釋，可他已經轉身，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辦公室的門在他身後重重摔上，震得我耳膜發疼。

白薇薇蹲下身，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真可憐啊，連你老公都不要你了。”

我盯著她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鐲，忽然笑了。

“白薇薇。”我輕聲說，“你這一身假貨，裝得不累嗎？”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

我慢條斯理地說，“你的卡地亞手鐲，螺絲扣方向反了。”

她的臉“唰”地漲紅了。

周圍的員工也偷偷打量起她的“名牌”。

白薇薇強撐著笑容，“嗬，反正以後我就能穿真的了，而你......”

她惡意地掃了我一眼，“以後就是個隻能穿假貨的可憐蟲！”

我倔強地站起身，“是嗎？那我們走著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充滿惡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