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想到這我就擦幹了嘴角的血跡。

換了個心情重新走出去，我看見女兒吃得已經差不多了。

濕紙巾擦幹淨了手，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見我眼睛紅紅，“媽媽，你怎麼哭了？”

在女兒心裏，我很少哭的。

大概是為母則剛吧。

第一次是和婆婆吵架。

她為了去打麻將，把半歲大的女兒放在搖籃裏睡覺就不管了。

我下班回到家的時候，女兒不知道在搖籃裏哭了多久，渾身滾燙。

我已經叮囑過婆婆很多次了，如果她帶不了就請個月嫂。

可她依舊我行我素。

我徹底爆發，跟婆婆吵得不可開交。

老公回來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懟了我。

說我該辭職工作全身心照顧女兒。

我第一次感覺到無力，感覺到婚姻的失敗。

我抱著仍然啼哭不止的女兒哭到不能自已。

“如果生個兒子，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我突然眼底一片清明，想起女兒手上腿上有很多莫名出現的烏青。

“難道這些烏青都是你掐的？”

“對是我掐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掐幾下解解氣怎麼了。”

我無言以對，抱著女兒推著嬰兒車走出了醫院，然後不顧婆婆、老公反對，請了個月嫂。

第二次哭是發現老公婚內出軌。

他在網上撩妹妹、給別的女人轉錢的事情被我發現。

他知道之後一點羞愧沒有，反而責怪我為什麼看他的手機。

“大不了就離婚，女兒歸你！”

我被他推倒在地上，女兒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絕望就快要淹沒我，從踏入婚姻殿堂就注定年少情深會走到相看兩厭。

我擔心父母離婚會對女兒造成心理陰影，所以選擇忍耐。

可忍耐就代表了他的肆意。

他開始砸東西，開始打我。

開始帶女人回家。

他回不了頭，我挽回不了他了。

女兒拉過我的手，“你不準哭，都多大的人了，在外麵哭丟不丟人。”

我付了錢，帶著女兒離開了。

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翻看白天拍的照片。

女兒的臉幾乎是從頭黑到尾。

我笑了，喪著個臉怎麼也這麼可愛。

第二天，我將女兒送去了童星麵試的地方。

前兩年，有好多娛樂公司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

說我女兒條件很好，可以進娛樂圈的。

從童星開始，未來的演藝道路肯定是一帆風順的。

女兒也特別想去，每天都要扮演各種公主娘娘、俠客神仙。

但我直接拒絕了。

“小孩子就該好好讀書！”

女兒特別傷心。

大半個月沒跟我說話。

來上海之前，我專門看了這家公司的要求。

給她報了名，還買了一套很漂亮的公主裙。

我鼓勵她，讓她加油，大大方方地做自我介紹。

我在公司門口等了一下午，結果最後還是落選了。

“都怪你！他們說我年齡大了！根本不適合做童星了！若是早兩年來，現在都火了！”

她不斷捶打我，我都照單全收。

女兒哭得聲嘶力竭的，快要昏過去。

“都是你的錯！我恨你！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也很懊惱，其實出路也很多。

她那麼感興趣，我就應該讓她去嘗試一下。

小孩子嘛，有很多的試錯機會的。

“對不起，是媽媽錯了。”

女兒哭得聲淚俱下，“都怪你！都怪你！全都怪你！”

我將她抱在懷裏，好不容易哄著女兒去了飯店吃飯，前夫哥竟難得給我打了電話。

問我為什麼把女兒的興趣班停了。

還不去學校，帶著女兒到處去玩。

他斟酌著語氣，“馬上都要小升初了，有你這麼做家長的嗎？”

我沒說話，想掛斷電話，卻又聽見他說，“裴婉婉，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大概是在他的心裏，我的種種舉動都特別異常。

前夫哥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我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鬆開，淡淡地說著一個事實。

“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