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痛緩緩走回房間。
書桌抽屜半開著,露出我們的結婚照。
蕭寒笙背著我在愛琴海邊赤腳奔跑。
我們兩個人都笑得像個傻子。
我還收拾出來很多東西。
我十八歲生日時他送的粉鑽手鏈。
蕭寒笙親手做的永生花音樂盒。
以及承載著我們許多回憶的兩大本相冊。
曾經以為會珍藏一輩子的回憶,原來不過幾年就變成了需要清理的垃圾。
......
整整兩個小時,我將這些回憶一一掩埋。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林修遠,【過兩天試婚紗,別忘了。】
我沒有回複,隻是慢慢摘下婚戒,一起放進紙箱裏。
「在幹什麼?」
蕭寒笙的聲音從門口響起,我手不自覺一抖,迅速合上紙箱。
他不知何時站在那裏,襯衫領口敞開,鎖骨上有一抹刺眼的紅色。
我敷衍道:「收拾些舊東西。」
蕭寒笙走近,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眉頭皺起。
「這些不是你最寶貝的收藏嗎?」
我低頭掩飾泛紅的眼眶。
「嗯,想整理出來重新安置。」
紙箱裏露出半截相冊邊緣。
他彎腰抽出來,翻了兩頁,表情突然柔和下來。
「記得這張嗎?」
蜜月時在威尼斯拍的合照闖入眼簾。
他背著我走過三條街找藥店,因為我穿新鞋磨破了腳。
照片裏我趴在他背上笑,他側臉看著我的眼神,溫柔得能融化雪。
可如今,他用同樣的眼神注視著雲初瑤。
「嗯。」我輕聲應著,從他手裏拿回相冊,指尖刻意避開接觸。
他似乎被我的冷淡刺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老婆,我愛的人是你。瑤瑤的父母救了我,我對她隻有責任。」
多可笑。
愛的人是我,卻為了旁人屢屢傷我。
我擠出一個微笑,轉移話題。
「我知道,初瑤的腳沒事了?」
他鬆了口氣,以為我原諒他了。
「沒事,就是輕微扭傷。」
蕭寒笙用拇指摩挲著我的腕骨。
「小姑娘年紀小又沒了父母,性格是任性了點......你多讓著她,好嗎?」
我注視著他期待的眼神。
想起求婚那天他單膝跪在地上,說會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現在他想讓我成為最寬容的傻瓜。
我點了點頭。
反正我也要離開了。
謊話誰不會說。
「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他滿意地吻了吻我的額頭。
「晚上我帶瑤瑤出去吃飯,你好好休息。」
我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門一關上,我立刻抓起手機撥通了律師電話。
「李律師,離婚協議我簽好了,請盡快提交法院,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我叫來保姆王姨。
我指著兩個紙箱,「把這些都扔去垃圾場。」
王姨驚訝地瞪大眼睛:「太太,這些可都是您和先生的珍貴回憶啊!送去垃圾場多可惜......」
我打斷她,「我都不要了,你看著處理吧。」
人都臟了,這些東西我也不稀罕了。
王姨欲言又止地抱著箱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