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住院那天,我給他發了兩通電話三條消息,說我要回老家三天,讓他幫忙接送孩子。
他沒回。
第三天下午,我風塵仆仆從火車站回到家,一開門,孩子坐在客廳吃泡麵。
我衝過去看,泡麵都坨了,湯都涼了,孩子小聲說:“爸爸說他釣完魚再回來,我餓了就自己泡的。”
我手抖得厲害,去廚房翻垃圾桶,看見泡麵袋上標著“超辣火雞味”,後背一下涼了半截。
“你吃了幾口?”我蹲下身問他。
“沒吃完,太辣了。”孩子舔著嘴角,“我給你留著。”
我當時又心疼又愧疚。
孩子才四歲,這種辣度的泡麵他根本不能碰,可他一個人在家,除了泡麵他能吃什麼?
那天晚上,他興衝衝提著一桶水回來,笑嘻嘻的:“你看,今天運氣多好!釣了三條,還碰到了釣友老範,我們一起包了個塘”
我一耳光扇過去。
他懵了,眼裏瞬間迸出怒氣:“你瘋了?”
我聲音發啞:“孩子吃了辣泡麵你知道嗎?你三天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連人都沒看一眼,他吃了辣的還說給我留著。”
“我媽住院,我走之前拜托你照顧一下家。你呢?你裝聾作啞去釣魚,家都快釣散了,你釣到的到底是魚還是我的命啊?”
他臉色陰沉:“你別動不動就拿孩子說事,怎麼的,吃泡麵能吃死人?”
說罷他摔門而去。
晚上婆婆來了,進門第一句就是:“你打我兒子?你有什麼資格打他?”
我嗓子都冒煙了:“他把孩子一個人丟在家,吃辣泡麵你知道嗎?”
“那怎麼了?”婆婆把包放下,“我帶我兒子那會兒,可比你苦多了。他那時候三歲就自己做飯吃,你這點小事至於嗎?再說了,他出門釣魚也不是玩兒,那是他的興趣、他的事業。”
“他的事業?”我笑出聲,“他的抖音號三年都沒變現,他連剪輯都不會,他事業在哪?”
“你這個女人啊,就是太強勢了。”婆婆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你要是再懂事點,學學小雪怎麼哄男人,興許你們早就買第二套房了。”
我一愣:“小雪是誰?”
她嗤笑:“我們鄰居姑娘,沒結婚呢,給男朋友做飯洗衣服一點怨言都沒有。你啊,就該學學人家怎麼當個好女人。”
我真他媽忍不下去了。
“阿姨。”我定定地看著她,“我不是你家請來養你們爺倆的保姆,我也不是你嘴裏的死心塌地伺候男人的女人。我是人,是孩子的媽媽,也是我自己的全部。”
她一時間沒回過神,半天才說出一句:“你真是瘋了。”
我點點頭:“對,我瘋了,所以才忍你兒子這麼多年。”
晚上,我沒再吭聲。
我洗完澡,把孩子摟在懷裏,關了臥室燈,拉開手機備忘錄,打下一行字:
“明天去派出所備案,正式起訴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