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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佳節，金桂飄香。

城門外一處十裏桂林深得京城富家貴女的喜愛，成群結隊往那兒去摘花製香包。

謝念初對這些不感興趣，卻也在周身聞到這金桂的香氣。

賀崢腰間別著的香包就是謝家慣用的樣式，想都不用想便知是那謝之遙獻來的殷勤。

可換作之前，賀崢隻會說這種無用的東西會妨礙他行事，如今也學起公子們佩戴香囊了。

那香味持續十多日才漸漸散去，時間也悄然來至月末。

皇帝今年秋獵便設在月末，京城郊外那片地方連著熱鬧三天。

各家公子圍獵上一展才華，也不失一番熱鬧。

而謝念初近來忙著處理店鋪的後續事宜，直至第三日才有閑情去看圍獵。

前幾輪的狩獵已結束，最後一場馭馬鬥秋虎於今日才開場。

這場分值最大，危險的同時也是各家公子大顯身手的機會。

校場上，兩馬相峙，少年英姿手提長槍，隻見誰用最短的時間將那猛虎製服。

坐席間，謝念初倒下一盞清茶，腦子裏想的都是婚期的事。

十一月初三，她就此遠嫁西北。

“姐姐今日怎也得空來看這公子們的賽事了？莫不是來長長眼界？”

熟悉的話語傳入耳，唯見謝之遙圓扇遮麵，神色傲慢無禮。

從前聖上秋獵，每家隻許一位女眷來觀看，本來是屬於謝念初的機會，年年都被謝之遙撒嬌得去。

若非謝念初近兩年才獨立成家，又在京城名號響亮，是遠沒有機會來看這種皇家賽事的。

這確實，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

見謝念初不說話，她又假意歎氣道：“今日這場圍獵魁首嘉獎鮫珠薏雲頭冠一件，姐姐可是知道？”

“不知道又如何？”謝念初抬眸對上她的目光，眼裏是藏不住的冰冷。

“也是，畢竟姐姐第一次來嘛。”謝之遙故作矜持一笑，手絹半掩麵道：“往年這每場比賽魁首的嘉獎都是用來向心儀的女子求娶所用，姐姐難道沒收到過嗎？”

話完，她還指向隔邊自己的桌案上那些金銀之物，略瞟一眼，確實隻差那頂頭冠

俗氣。

謝念初隻這麼想，她這個次生的妹妹便是如此低俗。

“等場上李公子為我拿下最後一件，姐姐要不要來我這仔細看看？我記得，你好像從沒見過的。”

此話一出，跟在謝之遙周身的姐妹也開始哄笑。

獎品不過一些金銀珠寶，但確實是她這個從小被關在後院的小姐從未見過的東西。

場上那位李公子英姿颯爽勇鬥猛虎，但不過半炷香，便敗下陣來。

見準時機，謝念初指向那方，譏笑：“看來你找的人也不怎麼樣呢，也沒拿下魁首啊。”

謝之遙見李家公子上場，麵色瞬間鐵青，咬著牙遲遲說不出話來。

剛說出去的話就打了臉，謝念初倒是捂著嘴看她一番笑話。

隻是沒笑多久，身後的賀崢竟直接作揖拱手道：“在下賀崢，懇請為小姐一試！”

在眾人一片呼聲中，賀崢束好發冠，隨手拿上一支長槍，簽好生死狀後直接上場。

猛虎狂嘯，雙目圓睜，隻一眨眼的工夫便向少年撲去，卻被輕盈地一縱給躲開，最後幾個撲身全部落空。

終於一聲嘶吼，那虎咬上賀崢的胳膊，死死拖出幾米遠。

場麵驚險，看得裁判正欲敲鼓叫停去救人，卻被他一聲吼打斷：“莫來人！”

話落，他反手持短槍狠狠紮入猛虎的腦顱內，不過一會兒，兩方都沒了聲音。

全場寂靜，賀崢抽出滿是血的手臂，一隻濺血的眼睛緊閉，喘息站立原地。

此場漂亮，連高位上的帝王都鼓掌叫好，台下更是驚呼不斷。

人們誇讚他年少英勇，卻隻有謝念初知道賀崢就是個為了目的不惜手段的瘋子！

就像今日為討謝之遙歡喜，寧願用此極端的手法奪下魁首。

賀崢手上拿著魁首的令牌，跌跌撞撞走向這邊，臉上濺過的鮮血模糊視線。

謝念初見他步伐不穩，下意識往前走兩步想要去扶，轉念又氣惱停在原地，等他行至身邊才開口：“你倒是個深情種，敢為謝之遙做到這個地步。”

話一出，那人腳步也停頓半分，喘息道：“小姐，管得也挺寬。”

兩人擦肩而過，謝念初回頭看向他跌撞的身影，心中唯剩失望。

偏偏這時，躺在血泊中的猛虎似是死前回魂，竟起身向這邊張口撲過來！

謝念初來不及回頭，卻目睹賀崢迅速回身後一把護住不遠處的謝之遙。

發生了什麼？

“啊——”

一聲尖叫響起，猛虎飛撲過來，利爪抵在謝念初小臂上，以優勢將她壓在身子齜牙咧嘴。

鮮血滴在謝念初慘白的小臉上，她哪見過這場麵？

隻得聲淚俱下，嘶啞著喉嚨下意識去喊：“賀崢！救命！賀崢——”

兩聲過去，那方這次沒有回應，隻有官兵大喊著提槍的聲音闖入耳邊。

她忘了，賀崢去保護謝之遙了......

視線逐漸模糊，不知是意識昏迷還是淚水含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