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剛到公司,就感覺氣氛不對勁。
茶水間裏圍了一圈人,鄭玉在裏麵嚎啕大哭。
她眼睛腫得像核桃,隨便一個同事走過來,她都要拉著別人重新哭一遍。
“我真的沒辦法了,那個項目創意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才想出來的,我媽還等著錢做手術......”
“秦悅姐說,她資助過我,所以就該是她的。可那是我唯一的希望,沒了這次晉升機會,我可能就要被我爸抓回家換彩禮了。”
有人遞紙巾,她擦淚時,手腕晃動,一條高仿的手鏈露了出來。
眼尖的人一眼就認出。
“咦,鄭玉,你這手鏈......是寶格麗的新款吧?看著有點假啊......”
鄭玉撇了撇嘴。
“這是秦悅姐去年送給我的生日禮,她說好幾萬呢,我第一次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連洗澡都舍不得摘。”
周圍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了鄙夷。
“嘁,我說呢。自己帶的全是真貨,送別人的都是高仿。”
“沒錢裝什麼大小姐呢,真夠丟人的。”
我記得那條手鏈,雖然是我戴膩了的。
可她第一次來我家時,一眼就看上了,非要央求我。
我體諒她家中不易,學習又勤奮上進,是塊難得的好材料。
送給她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
的的確確是真貨。
我沒有解釋,轉身就走。
回到工位,還沒坐穩,一杯咖啡就潑在我的設計稿上。
濺起的液體,瞬間燎傷我的手背。
“哎呀,不好意思啊秦悅,手滑了。”
我痛呼出聲,再抬頭。
是一個平日裏和鄭玉走得很近的女同事,正舉著空杯,站在我頭頂。
“要我說鄭玉可真夠傻的,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呢。”
“就是,有錢了不起啊,搶實習生的創意,還給人畫大餅,真惡心。”
鄭玉拿著紙巾朝我走了過來,體貼地幫我擦著桌子,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姐,你別生氣,大家是誤會你了,隻有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她俯下身,不懷好意在我耳邊低語。
“你爸媽其實就是普通中產吧?你以為我願意穿你那些廉價的二手貨?要怪就怪你小氣。”
“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公司‘欺負’實習生,還鬧得這麼難看。你丟了工作,他們會不會被你氣死?”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詫異的看向她。
那張曾經感激和充滿孺慕的臉,此刻隻剩下極致的囂張與怨毒。
我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將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看戲的眼神盡收眼底。
最終,我的目光定格在前幾日受過我幫助的同事,江小小的臉上。
“小小。”我抓住她的手,期待的看向她。
“那天我們一起加班,你看見我畫草圖了,對不對?”
她臉上一白,左右一望看見鄭玉凝視的眼神,慌張的抽回手。
“對,對不起秦悅......我上次好像的確看過你先偷偷翻了鄭玉的筆記本......”
我驚愕的看著江小小,頹然的做回椅子上。
巨大的荒謬感將我淹沒。
我是首富未來的家族繼承人,來分公司曆練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
我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讓家族的聲譽因為這點事受到影響。
可不解釋,我就要背上這口黑鍋,被所有人唾棄。
壓抑的怒火在我胸口燃燒,要將我的理智焚燒殆盡。
可我渾身發冷,試了又試,終究沒有按下那個直通總部的電話號碼。
看著那些昔日的好友、受過我幫助的同事,一股悲涼從中升起。
“報警!”
“查監控!查公司服務器裏所有的文檔,我就不信我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我對著鄭玉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我的清白,也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
“更不可能,向你這種無恥的倀鬼小人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