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沈家家族聚餐。
沈白晴被傭人推搡著進來時,渾身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她穿著沈婉的短裙,手足無措的站在餐桌旁,與周圍格格不入。
沈聿坐在一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是長輩要求你來,你最好老實一點,若是惹出笑話,嗬!”
威脅的語氣讓沈白晴抖了抖,她下意識點頭,“知道了,少爺。”
沈聿眉頭擰死,因著“少爺”二字怒火翻湧,卻因打招呼的大伯,被迫打斷。
沈家大伯看著沈白晴的樣子,無奈開口,“阿聿,她畢竟是你妻子,你這麼搞是什麼樣子。”
“當年,你生病,是她跪爬了一千階台階,在神醫那裏求得藥,那雙腳磨得血肉模糊,看都沒法看。”
“再說這些年,你拚軍功,家裏家外,都是白晴照顧,從小到大,她從未虧欠你,你這是......”
“大伯。”沈聿打斷他,放下筷子,“她吃沈家的飯,穿沈家的衣,做這些不是應該的?”
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白晴,嘴角勾起抹冷笑,“再說了,這些事誰不能做?她還得了個沈家太太的位置,她十二歲進沈家,不就是為了當沈家太太?”
沈白晴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十二歲進沈家,是因為父母雙亡,沈家需要一個童養媳,她隻好賣了自己葬母。
等他長大,她本想離去,是他紅著眼求她不要離開。
他說,“姐姐,等我功成名就回來和你舉行婚禮!”
因為一句承諾,她便獨自撐著這個家,養兒育女,一撐就是八年。
可在他眼裏,原來她這十多年的照顧陪伴,隻是一場“貪圖沈家太太位置”的算計!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堵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她張了張嘴,想辯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他心裏,她或者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有。
“爸爸,我怕......”女兒突然往沈聿懷裏縮,指著沈白晴,“她剛才瞪我!”
沈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又想嚇孩子?看來昨日的教訓還不夠。”
“阿聿!”大伯想攔,卻被沈聿一個眼神製止。
“大師說,她身上的戾氣太重,會衝撞孩子們。”
他衝門外的傭人揚了揚下巴,“把她拖出去,扒了衣服,在院裏淋著,什麼時候戾氣散了,什麼時候再進來。”
大伯皺眉,“阿聿,這是幹什麼,這天會死人的!”
“死不了!”沈聿冷嗤著,眼中盡是譏諷,“她命硬的很!”
兩個傭人架著沈白晴往外拖,她掙紮著,想要從沈聿眼中看出一絲心疼。
可他眼裏,隻有無盡的冷漠。
沈白晴絕望了。
她的裙子被粗暴地扒掉,隻留下件單薄的內襯。
大雨傾盆,打在她身上,像針紮一般又痛又冷。
她縮著肩膀,冷得牙齒打顫,卻死死咬著唇沒敢出聲。
幾個傭人躲在廊下偷看,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先生請的大師說,她是惡鬼纏身呢。”
“活該!誰讓她搶沈婉太太的身子?”
“換作從前,這種女人早就該被沉塘了,哪能讓她站在院裏淋雨?”
“就是,也就先生心善,還留著她的命......”
雨越下越大,順著頭發流進衣領,凍得她渾身發紫。
而正屋的方向,那裏燈火通明,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和沈聿偶爾的回應,溫暖得像另一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沈白晴渾身都沒了知覺。
意識越發昏沉,她身子一軟,跌在積水裏。
沈白晴內心麻木,本以為會這樣死去,迷迷糊糊之際,卻被一個熟悉溫暖的人抱起。
耳邊,是沈聿冰冷的聲音,“你還沒贖罪,怎麼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