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雨晴的話不但倒打一耙,還說得相當惡毒。
葉夢笙冷下臉:“我沒有打你弟弟,是他......”
“你打我了!”
淩小凱卻捂著臉幹嚎。
“你看到姐姐被紀叔叔喜歡不高興,所以你要拿我出氣。我發誓你打了!”
一個撒謊成性的孩子,葉夢笙不想再糾纏,她隻望著紀尋墨。
“我沒有,不信可以調監控,看看他到底做了什麼。”
這是紀尋墨的產業,他們曾經來過,都知道露台上是裝著監控的。
可林雨晴和淩小凱並不知道,原本誌得意滿的兩人臉上露出慌亂。
淩雨晴咬咬牙,裝得氣憤而委屈:“看監控不就是懷疑我弟弟?我們是窮,卻也不會平白受這種侮辱,你看不上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她拉上淩小凱,倔強地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紀尋墨拉入懷中。
他一手摟著她,一手牽著淩小凱,望向葉夢笙的眼神冰冷至極。
“小凱才五歲,他都發誓了,你還不肯承認?現在立刻道歉!”
葉夢笙靜靜看著他滿臉維護的樣子。
她想起安安剛上幼兒園時,和學校的校霸起了爭執,對方明明理虧,卻態度囂張。
紀尋墨推掉上億的項目趕來,也是像這樣,將她和安安護在懷裏,強勢地讓對方低頭道歉。
當時安安歡呼:“爸爸好厲害呀!”
紀尋墨笑著親了親他:“爸爸會一直這麼厲害,因為爸爸要永遠保護安安和媽媽。”
可現在,他為了別的女人站在她的對立麵,要她承認莫須有的罪!
“我不會道歉。”葉夢笙強忍著淚,“我根本就沒有錯。”
紀尋墨愣了愣,驀然有些心軟,淩雨晴卻帶著哭腔喊道:“算了紀先生,誰讓我被你包養,我的弟弟自然也低人一等!這個啞巴虧我們吃下了,打了就打了,沒有人會為我們做主!”
她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砸在紀尋墨手上。
“雨晴,不要妄自菲薄。”他眼底滿是對她的心疼,“你是我的人,我會為你做主。”
他對葉夢笙再無心軟,眼中仿佛含著刺骨寒冰。
“既然死不悔改,那麼你打了小凱一下,就自己打自己一百下,作為賠罪吧。”
“憑什麼?”
葉夢笙用力咬著唇,拚盡全力不肯掉下一顆眼淚。
“憑你三番兩次挑釁雨晴,我說過,絕不會讓我的女人受到傷害。即使是你,也不行。”
紀尋墨不緊不慢地補充:“是自己動手,還是我讓人叫醒安安,讓他看著你被別人打?夢笙,你自己選。”
葉夢笙死死看著他,卻仿佛從未看清過他。
他給了選擇,卻讓她別無選擇!
葉夢笙的心如被冰錐射穿,空蕩蕩隻剩刻骨寒意。
她隻能木然地抬起手,打在自己的臉上。
一下又一下,她的臉從高高腫起,到痛得麻木,血不斷從嘴角流下。
耳邊一陣嗡鳴,仿佛飄蕩著紀尋墨曾經的承諾。
說會一輩子愛她護她,不讓人傷害她的,明明是他。
可縱容別人教訓她,逼著她自殘的,也是他。
整整一百個巴掌,徹底打碎昔日所有的美好和溫情。
葉夢笙從落地窗裏看到狼狽不堪的自己時,唯一慶幸的是,安安沒有看到。
快了,馬上她就能帶著安安離開了。
可葉夢笙很快發現安安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沉,他發燒了。
第二天早上,安安還是高燒不退,她不得不求紀尋墨。
“我要帶安安去醫院。”
私人島嶼上沒有船隻,他們一行人是坐直升機過來的。
看著小臉通紅的安安,紀尋墨答應了,他坐上駕駛位:“我們這就去醫院。”
坐在副駕上的淩雨晴冷不丁說:“我還沒開過直升機,紀先生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
看著她眼底的好奇和期待,紀尋墨立刻寵溺地跟她換了位置。
葉夢笙根本來不及阻止,淩雨晴就歪歪扭扭地將直升機開上了天。
飛機晃動得厲害,紀尋墨卻麵不改色:“你隻管開,有我在就不用怕。”
葉夢笙坐在後排,隻能摟緊安安。
可他們身邊的淩小凱,卻很害怕的樣子。
當直升機往他這邊傾斜時,他受到驚嚇般到處亂抓。
混亂中,他拉開了機艙門,還死扯著安安往門邊推。
葉夢笙大驚失色,她用盡全力想拉住安安,卻抵不過慣性。
眼看著母子二人就要從飛機上墜落。
昏睡中的安安驀然驚醒,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在空中。
他明明害怕到了極點,卻拚命將葉夢笙推了回去。
“安安說過,會保護媽媽......”
稚嫩的聲音就這樣消散在風裏。
“砰!”
小小身軀砸在海麵,再也不見蹤跡。
“安安——”
殘風中,隻剩葉夢笙絕望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