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也喜歡?”
喬霧眠抬眸,盯著眼前這張熟悉又令她作嘔的臉,語氣譏諷道。
喬安安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玩笑,揚起嘴角,眼底卻毫無笑意:“姐姐,你該是了解我的。我一向和你趣味相投,你喜歡什麼,我便喜歡什麼。”
話至尾聲,她的笑意驟然變得淩厲,惡意毫不掩飾地溢了出來。
喬霧眠的目光沉了下來,手指掐進掌心,故作平靜道:“那正好。說不定司梵洲也喜歡你。你可以退婚和他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時,她隻覺得心裏像被人用鈍刀剜了一下。
喬安安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彎起:“姐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非黑即白,一根筋得可笑。被我三言兩語一激,就灰溜溜地滾出家門,如今,誰都知道喬家大小姐是我。再看看你呢?”
她湊近一步,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是在哪個地方刷盤子,還是正盼著攀上司梵洲,一勞永逸?”
喬安安的話像箭般深深刺入喬霧眠的心臟,她麵色一白,腦海中那些塵封的記憶再次翻湧上來。
當初喬安安被帶回喬家,父親曾說:“你還是我的寶貝女兒,我們隻是多了個妹妹。”
可從那天起,她的世界就像掉進泥潭。父親一遍遍站在喬安安那邊,哪怕她據理力爭。
“喬霧眠,你怎麼又無理取鬧?”
“喬霧眠,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久而久之,傭人也開始審時度勢,他們會親切的叫喬安安“小姐”,唯喬安安是從。
她十八歲那年憤然甩門離去,再沒回過那個家。
如今將近十年,喬家早已借著她母親留下的嫁妝飛黃騰達,更與顧氏聯姻,一躍成為京市新貴。
而她,就像被從這場宴席中徹底剔除的那一塊噎人骨頭。
她以為自己已經將這一切看輕了,可當這熟悉的一切如夢魘般再次撲麵而來,喬霧眠才意識到,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灑脫。
“喬安安,我早就已經把你要的都給你了。”她啞聲開口。
“不夠。”喬安安一字一頓地道,“喬霧眠,你這輩子想要的東西,都得是我的。”
喬霧眠不願再糾纏,轉身就走。
“我讓你走了嗎!”喬安安語氣驟然拔高。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喬霧眠快步邁進去,卻被喬安安猛地一扯,整個人踉蹌回身。
“啪!”清脆的一聲在空氣中響起。
喬安安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白 皙的臉頰上赫然浮起五個通紅的指印。
但不是喬霧眠動的手,是喬安安自己打的。
她看著那五指紅痕飛快浮現在臉上,嘴角卻揚起得意的弧度。
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快步靠近。
喬霧眠怔了怔,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她還會下意識解釋,還會抬頭看向父親,期盼他能信她一次。
可她每一句“不是我”都比不過喬安安一聲哭泣。
這一次,她沒有解釋。
隻是冷冷一笑,隨手抄起酒瓶,狠狠砸了下去。
“啊!”
喬安安尖叫的同時,一道壓抑著怒火的男聲傳來:
“喬霧眠!”
司梵洲疾步而來,第一反應是護住喬安安。
他皺眉,語氣急切:“你沒事吧?”
喬霧眠看著他將喬安安摟進懷裏,手掌輕拍她後背,眼裏滿是憐惜。
這熟悉的場景,十年過去,一切居然還是一樣。
她心口一陣發悶,一股酸澀堵住了喉嚨。
“跪下道歉。”司梵洲冷聲道。
喬霧眠直視著他,背脊挺直:“不。”
他眼神驟冷。
下一秒,身後保鏢動了。
“砰!”
膝彎被踹得一痛,她膝蓋狠狠跪在玻璃渣上,鮮血瞬間浸濕褲腿。
她咬緊牙關,任由鮮血從腿上滲出,一言不發。
“她怎麼打的你,你就怎麼還回去。”司梵洲偏頭,對喬安安輕聲道。
“我...”喬安安輕咬下唇,神情猶豫,“他們說,姐姐很喜歡你,她可能是看到我們關係好,一時接受不了吧,我...”
話未說完,她忽然驚呼一聲。
“啪!”喬霧眠的臉被重重打偏,嘴角頓時溢出血絲。“
喬霧眠愣住。
司梵洲竟然親手握著喬安安的手,打了她。
喬安安被嚇了一跳,抽回手躲進他懷裏。
喬霧眠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不忍,又迅速轉為對喬安安紅腫手掌的心疼。
她的心一陣一陣往下沉,像被整個壓進了水底,連那些試圖解釋的話語也帶著血沫,被重新咽回。
“喬霧眠,道歉。”司梵洲又重複了一遍。。
她緊抿嘴唇,目光倔強地看著他。
於是,保鏢上前,“啪!啪!”
“什麼時候開口,什麼時候停。”
一個、兩個...九十七、九十八...
喬霧眠的意識開始模糊,但她死死咬著牙。
她絕不會朝喬安安低頭。
“啪!”
第九十九個巴掌落下。
她的身子開始搖晃,終於,眼前一黑,意識一點點抽離。
她以為終於解脫了。
可有人偏偏不肯讓她如願。
“砰!”
下一秒,一隻裝滿紅酒的酒瓶狠狠砸在她頭上。
玻璃炸開,溫熱的血混著酒液順著額角緩緩滑落。
喬霧眠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暈倒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喬安安站在一地狼藉中,手裏拎著剩下的半截酒瓶,笑意盈盈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