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裏。
楚九凝猛地睜開眼。
她先是茫然一瞬,隨後一雙美目洶湧著滔天恨意,一下子殺氣衝天。
該死的。
竟然重生在了成親的這一天!
她是大朝國首富楚靖南唯一的孫女,父母十四年前出海意外身亡。楚老太爺悲傷欲絕,可為了才一歲的她,隻能強撐著精氣神,一點一點把她嬌養長大。
半年前。
她順手救了一個人,還送到了醫館。
本以為不會有交集,哪知及笄宴上,宋國公府突然上門提親。
她這才知道自己救的人竟然是宋國公的嫡子宋今淮。
人人都說她楚九凝走了大運,一個商戶,竟能嫁進國公府做世子夫人,簡直是祖上冒了青煙。
她和爺爺幾番打聽,宋國公府都表現得很好,宋今淮亦是溫文爾雅,很快他們的親事就這麼訂下來了。
上一世。
她帶著楚家一大半的家產,滿心歡喜踏進宋府大門。
然而,就在要拜堂成親的時候。
宋今淮牽著一名紅衣女子,抱著個孩子,一家三口齊齊整整的走了出來。
當著滿堂賓客的麵,就要給他心愛之人安音音一個平妻的名份,還要那個孩子過繼到楚九凝的名下。
否則,就讓楚九凝灰溜溜的滾回楚家!
九凝當然不肯,當眾就要退婚,可宋國公卻拿楚老太爺的性命相威脅,逼著她同意,國公夫人更是當著她的麵,把傳家玉鐲戴在了安音音的手上,話裏話外都敲打她,說她一個低微商戶,無父無母,能嫁進國公府已經是她的造化。
宋國公更是當著賓客的麵,當場開了族譜,把那孩子強行過繼到楚九凝名下為嫡子。
楚九凝心如死灰。
宋今淮和安音音卻是高高興興,抱著滿口喊爹的孩子,轉身進了本該屬於她的洞房。
而她。
被安排到了偏遠的院子。
從那以後。
宋家人找盡借口,將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折磨至死,像吸血蟲一樣,貪婪至極吸幹她的每一口血,榨幹她的每一樣嫁妝,最後故意將她活活餓死在一場大雪裏,屍體就埋在婚房窗外的茶樹下。
而這對狗男女,日日在窗前的軟榻上苟且,碰撞到激情處,還不忘得意嘲諷。
“這楚家還真是好騙,我不過是假意受傷給她設局,她還真把我給救了,我用報恩這個借口,騙她以身相許,才哄得她帶了這麼多的財產過來,這些東西咱們幾輩子都花不完。”
安音音媚眼如絲,抬手摟緊宋今淮,到興奮之處,她甚至推開窗戶,看著窗下的泥土喘道。
“楚九凝,你們楚家所有的東西,夫君都送給我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大朝國的首富。你們一家隻配當我的墊腳石,哈哈。”
笑聲在腦袋裏鑽來鑽去,刺得九凝頭痛欲裂,一把扯了紅蓋頭,掀開簾子。
果然。
在大門左邊的人群後。
安音音一襲華貴紅衣,眼裏全是不甘、憤怒、嫉妒,懷裏的兒子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伸手朝著宋今淮的方向哭鬧不止。
猛不丁對上楚九凝冰冷的眼神,安音音嚇了一跳,可心虛過後,她不甘的揚起臉蛋,恨恨的回瞪了過來。
前世,她和宋今淮的醜事雖然讓賓客們看了個幹淨,但宴席散後,國公府立即動用手裏的勢力,加上厚禮,將這件事情壓得隻在上層流動,民間卻是一絲不知的。
這一次。
楚九凝不想讓她們這麼好運。
她不但要讓安音音和那白眼狼孩子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還要逼她們親口承認身份。
在世人麵前,揭露國公府醜陋的嘴臉!
“新郎踢轎門了。”
喜婆高高興興的大喊著,蕭九凝放下了簾子,眼露譏諷。
宋今淮深愛安音音,又怎麼會踢她的轎門呢。
等著吧。
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楚九凝靠在軟墊上,靜靜的等著外麵的動作。
喜轎前。
宋今淮喜袍裹身,配著他俊朗的容顏,越發的玉樹臨風,聽到喜婆的話,他眉頭緊蹙,目光在人群裏四處搜尋,音音知道他要成親,哭著鬧著說要帶孩子離家出走。
宋今淮現在擔心得很,哪有心思踢什麼轎門。
喜婆一再催促,他才蹙眉冷聲道。
“楚九凝,下轎。”
想起轎子裏的是一個小門小戶,心頭的鄙夷就越發的盛,還想他踢轎門?
隻有音音才配他踢。
音音從小就被安府拋棄,身份低,又無權勢錢財傍身,所以他們才合謀先將楚九凝娶進門,再霸占她的家產送給安音音母子,讓她們有底氣,也讓安府後悔拋棄這個女兒。
喜婆見新郎神情不愉,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妙,眼眸一轉,硬是笑著上前哄道。
“新郎官,新娘子害羞,要不你踢了轎門把她抱出來吧。”
還真是得寸進尺,破落的商戶也配他抱?
宋今淮冷了臉,火氣衝上來的時候,不耐煩的一把扯開簾子。
“滾下......”
光亮一下子鋪滿整個轎內,楚九凝美麗、冰冷、充滿戾氣的模樣便撞進了他的眼睛裏。
宋今淮一怔。
他不知道楚九凝竟生得這麼美!
那也不該仗著美貌這般沒有規矩,讓他在人前丟臉,冷了臉,他高聲怒斥。
“快下來!”
楚九凝端坐,姿態堪比宮中嬤嬤教導出來的貴家小姐,美得不可方物,看著宋今淮一刻都不願意再裝的模樣,她冷聲開口。
“宋世子一臉不情願,是有人逼你娶我了嗎?轎門都不知道踢,國公府的規矩怕是連我一個平民百姓都不如。”
宋今淮猛的抬眸,呆住了。
這個楚九凝他之前派人查得很是仔細,明明得來的消息是性子極好,又非常大方,是個很好拿捏的主。
怎麼出口就這麼跋扈?
眼裏厭惡鋪滿,宋今淮厲色訓斥起來。
“小門小戶的擺什麼臉子,趕緊下來,當著大家的麵給我道歉,否則這宋府的大門你怕是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