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兄弟的遺孀同時羊水破裂,急救車卻隻能先救一人。
老公眼神瘋狂遊移,最終將顫抖的手指向我。
我卻笑著拒絕了。
隻因前世我率先獲救後,第二輛急救車遲遲未到,導致林雪晴一屍兩命。
老公當場發瘋,將剛生產完的我扔進陰冷的地下車庫,未睜眼的孩子也被他殘忍塞進真空壓縮袋。
眼睜睜看著女兒死後,他用電線勒住我的脖子,語氣狠厲:
“班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答應他要好好照顧他的妻兒,你卻害得她們慘死!
既如此,你就和這個孽種一起下地獄,向班長謝罪吧!”
無邊黑暗過後,我的靈魂分離出來,
親眼看到林雪晴抱著孩子奔向了奸夫懷裏,笑的猖狂。
再睜眼,我又回到救護車趕來這一刻。
我本能地摸向火辣辣痛的頸動脈。
這一次,我會大發慈悲,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1
“還在等什麼?晚了就該一屍兩命了!先把那個早產的孕婦抬上來!”
護士站在急救車上語氣焦急。
許放舟一手摟著林雪晴,眼神在我兩之間瘋狂遊移。
在他即將伸出手時,我按住劇痛的腹部,平靜地拒絕道:
“讓她先上車吧。”
他微微鬆了口氣後,立馬轉身將林雪晴打橫抱起。
“醫生,先救雪晴。”
然後轉頭深深看向我:“班長他的妻兒必須優先!你等第二輛急救車。”
一字一句,生怕別人不知道,林雪晴是烈士遺孀,我理應謙讓。
話音未落,林雪晴扯著他的衣角哀嚎聲越來越大,“我是不是要死了?放舟,我好痛......”
許放舟緊緊將她摟在懷裏,溫聲寬慰:“不怕,雪晴,我陪著你,放輕鬆一點,別咬自己,咬我的手......”
警報聲轟鳴,逐漸遠離的車窗裏映出他忙碌的身影,又是鋪產褥墊,又是握手安慰。
仿佛林雪晴才是他的老婆。
心裏湧起無盡的酸澀,隻要涉及到林雪晴,我每次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產檢日他優先陪伴林雪晴,孕婦餐也以她的口味為主,連月嫂我也隻能從她挑剩的裏麵選。
肚子裏的一記輕踢喚回我的理智。
是了,我的孩子還活著,這一世,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
我快速回到屋裏,翻找出所有枕頭墊在臀部,盡量抬高雙腿減緩羊水流失。
又給許放舟的一眾兄弟們打去電話:
“林雪晴已被救護車帶去私人婦產醫院,你們去那裏等吧。”
最後,我撥通手下僅剩的未被林雪晴搶走的谘詢公司後,靜靜等待救援。
上一世,我因為是早產且又胎位不正,醫生建議讓我先上車急救,反正第二輛救護車也已經快到了。
卻沒想到,聽聞林雪晴即將生產,兄弟們立刻急著從四方八方趕來,恰好和急救車在路口相撞,導致救護車遲了整整四十分鐘,林雪晴也因此一屍兩命。
許放舟和兄弟們怒不可遏,不顧我剛剛生產完身體虛弱,強行把我綁到車庫。
“班長家九代單傳,八十歲老母親就指著這一個遺腹子活著,都被顧允棠這個賤人毀了!”
“許哥,當年趙班長可是為救你而死,你可不能包庇啊......”
“可憐雪晴本來都要做媽媽了......顧允棠根本就沒到預產期!我看她就是看許哥寵愛雪晴,故意搶走救護車害她慘死!”
為了逼我認罪,他們將因為早產孱弱得像隻小貓的女兒塞進真空袋後,一點一點抽空裏麵的空氣。
可等我終於跪在地上承認那些根本沒有做的事情後,孩子早已臉色青紫活活憋死了。
林雪晴的守護者們一擁而上,叫囂著要我給她償命。
許放舟不但沒有阻止,反而親手絞死了我......
急救車的轟鳴再次從巷口傳來。
我輕輕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幸好,還有機會。
2
護士將我抬上擔架,卻怎麼也找不到我的待產包。
小助理戰戰兢兢上前回話:“許總下令將所有待產包都裝車帶走了,說是......以防雪晴姐萬一......”
我氣極反笑,果斷放棄尋找,讓醫生盡快趕往醫院手術。
可他一聽我早產胎位不正,頭立馬搖得像撥浪鼓:
“院裏有經驗的產科醫師全都在林小姐的VIP產房待命.......我剛實習三個月,實在是有心無力......”
腹部傳來一陣陣抽痛,嘩嘩流淌的羊水也越來越少,再拖下去,我將再一次失去孩子!
“走......推我去找許放舟。”
實習生嚇得高聲勸阻:
“你羊水都快流幹了,等找到許總可能都來不及了!還是打個電話吧,這也是他的親生孩子,隻是勻出一個醫生而已。”
我苦笑一聲,重活一世我再也不敢賭了。
水中分娩池裏,林雪晴仰著頭嘴唇微張,每一次宮縮都讓她繃緊一絲不掛的身體,輕輕擦過許放舟的胸口。
許放舟滿眼心疼地鼓勵著:“再用力一次,雪晴,我在這兒......”
水波晃動,氣氛曖昧,直到他餘光瞥見我。
眼底的柔情瞬間變成冷漠:“你來幹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說,林雪晴就尖叫著躲到他身後:
“允棠,你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裏,是要故意嚇我嗎?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話音未落,許放舟眼中寒光驟閃,猛地一把將我推開。
“滾遠點!影響了雪晴生產,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踉蹌後退,狠狠撞上冰冷的醫用器材,腹部的劇痛讓我幾乎直不起腰。
可我卻死死咬住下唇,強撐著解釋:
“快讓醫生救救我們的孩子,我胎位不正——”
話未說完就被林雪晴打斷:“放舟隻是看我可憐才額外照顧,你不必為了博取關注拿孩子冒險。”
“你一向身康體健怎麼會才八個月就突然早產?你那所謂的羊水,別是冒充的吧?怪不得我聞著一股尿騷味.....”
許放舟聞言眉頭一緊,當場下令讓人強行把我帶走。
我隻能顫巍巍朝他地跪下,額頭已經因為疼痛冷汗涔涔:“求求你,分個醫生救救孩子,她是我們盼了十年才得來的寶貝啊......”
我和許放舟結婚多年始終懷不上孩子,他一直內疚是自己染血太多,沒日沒夜地跪在送子觀音前祈禱。
最初懷孕時,他也是把我高高供起,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隻不過,這一切溫情都在林雪晴帶著遺腹子來投奔那天戛然而止。
許放舟看著我慘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趁機說出真相:“林雪晴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
“啊,好痛!放舟,我要生了!啊,血,好多血......”
林雪晴淒厲的慘叫立馬吸引了許放舟的注意,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再沒看我一眼。
“醫生!快!把所有醫生都叫進來!”
白大褂和兄弟們同時湧進來。
我被撞得重重摔向牆角,在倒地的瞬間本能地護住隆起的肚子。
劇痛讓眼前一陣陣發黑,卻仍能看見許放舟正緊緊摟著林雪晴,那張素來冷峻的臉帶著點罕見的恐慌。
就在意識即將消散時,一雙手突然托住我的後腰。
“別睡,跟著我的節奏呼吸,我帶你去產房。”
3
實習醫生江年神色凝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可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緊張:“手術刀、止血鉗、產鉗......”
他轉頭看向我,眼眶泛紅:“所有麻醉劑都被調去VIP室了,我隻能生剖.......”
感受到孩子的胎動越來越弱,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剖!快,求求你......”
江年不忍地別過頭,手上卻利落地拿起手術刀。
刀刃劃破皮膚的瞬間,劇痛如烈火般席卷全身。
我死死咬住止血紗布,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頭頂的天花板旋轉發暈。
可我一想到前世眼睜睜看著孩子在麵前失去呼吸,便又鼓起莫大的勇氣。
我的孩子,必須活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微弱的啼哭。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允棠姐,你看——”
聲音戛然而止,產房的大門被暴力砸開。
許放舟帶著他的一眾兄弟衝進來。
為首的大塊頭廖誌波指著血泊中的我怒道:“果然是這個賤人搶走了雪晴的福氣!孩子生不下來,全是因為這個孽種吸走了生機。”
江年張開雙臂擋在我前麵:“這是21世紀!林小姐難產是因為胎大,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放屁!”廖誌波一拳砸在江年臉上,獰笑著搶過孩子:
“都他媽讓開!雪晴母子今天要有個好歹,老子讓你們全都陪葬!”
我撐著產床直起血淋淋的上身,冷笑一聲:“你這麼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親爹呢!”
前世,我早就對林雪晴肚子裏的孩子存疑,隻是一直沒找出奸夫是誰,直到廖誌波瘋狂叫囂著要為她們母子報仇時,我才反應過來。
廖誌波明顯一怔,抱孩子的手抖了一下。
“夠了!”
許放舟突然厲喝。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先把孩子帶走,等雪晴生產後再送回來。”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般看著他。
八個月早產的孩子必須住保溫箱才能活,為了林雪晴,他竟然再一次不顧孩子安危。
嬰兒微弱的哭聲像細線勒進心臟,我像瘋了一樣撲過去:
“許放舟,瞎了你的狗眼!你口口聲聲報趙班長的恩,可李雪晴肚子裏懷的根本他的種!而是廖誌波的!”
死一般的沉寂。
“允棠......”
林雪晴托著高聳的腹部,臉色慘白,眼眶含淚:
“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嫉妒放舟多照顧我一些,沒想到你竟然惡毒到汙蔑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活了,趙魏,我們孤兒寡母來找你了!”
她猛地衝到窗戶下,作勢往下跳。
許放舟瞳孔驟縮,一個箭步將她摟進懷裏。
他臉色陰沉,目光如刀般剜向我。
“帶走。”
我顧不上還未縫合的肚子,翻滾到地上扯住他的褲腳求饒:
“不要帶走她,她是你的女兒啊......”
他卻一腳踢開我,軍靴在我手上狠狠碾了幾道。
我疼得眼前發黑,卻不肯鬆手,指甲在地板上摳出幾道帶血的劃痕。
我仰頭看他,血和淚糊了滿臉:
“許放舟,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