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來見證我跟穆青的幸福,我需要你在場,”
她說的話絲毫不愧疚,甚至都意識不到她是在跟自己的丈夫說這種話。
“隻要能讓我見到懷諾......我做什麼都行。”
“為了一個精神病,你下賤到這個地步嗎?”
她又動了怒,原來在他心裏,自己怎麼也比不上他自閉症的弟弟啊。
盛懷雲的瞳孔劇烈收縮。
讓他親眼見證他們的幸福?這比任何酷刑都殘忍。
但為了懷諾......
“我答應你。”
他閉上眼睛,沉默著不讓自己更加難堪。
江念珍甩開他的臉,轉身離去。
“別做多餘的事,否則你永遠見不到他。”
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卻像是等了一個月,
盛懷雲像具行屍走肉般配合著治療。
他強迫自己吃飯、睡覺。
婚禮前,金穆青親自來“驗收成果”。
她穿著高定西裝,像隻驕傲的孔雀般在盛懷雲麵前轉了一圈。
“好看嗎?這可是念珍特意從巴黎定製的。”
盛懷雲低著頭,聲音平靜得可怕。
“很漂亮。”
金穆青突然湊近,嘴唇幾乎貼到他耳邊。
“你想見你弟弟嗎?其實他早就不在這家醫院了。那天給他看完你的視頻後,他就被轉去了更'專業'的機構。”
盛懷雲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你說什麼?”
“別緊張,”金穆青輕笑著後退,“婚禮結束後,念珍自然會告訴你地址。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盛懷雲。
“能不能活著就不一定了。”
他發瘋般撲向金穆青,卻被一旁的保鏢攔下。
倒地的那一刻,他看到金穆青站在逆光處,唇形分明在說:“下一個就是你弟弟。”
婚禮當天,盛懷雲被套上一件過時的舊西裝,像件展品般被帶到了教堂。
他瘦得脫相的臉龐被厚厚的粉底遮蓋。
手腕上還留著鎮定劑注射後的淤青。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他看到江念珍挽著金穆青走過紅毯。
心中難掩的酸澀和痛苦早已經成了釋然。
他看著二人擁吻宣誓,做著曾經有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接受著眾人不真心的祝福,他卻還要被公然嘲諷。
可是什麼都比不上懷諾重要。
盛懷雲站在賓客最末排,瘦削的手指死死攥緊。
耳邊不斷傳來竊竊私語。
“那不是江總的前夫嗎?怎麼還有臉來參加婚禮?”
“聽說精神出了問題,被送進過精神病院呢。”
“看他那副鬼樣子,難怪江總會選擇金先生......”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般紮進心裏。
但盛懷雲隻是木然地站著,目光始終追隨著婚禮台上的動靜。
金穆青在接吻間隙,故意朝他投來勝利的目光。
婚禮儀式結束後,賓客們移步宴會廳。
盛懷雲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麵前的食物早已冷透。
“怎麼,飯菜不合胃口?”
金穆青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一身西裝耀眼奪目。
“還是說......想起這是你和念珍當年結婚用的同一個酒店?”
盛懷雲放下筷子,抬頭的瞬間,餘光瞥見江念珍正在不遠處注視著這邊。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祝你們百年好合。”
金穆青顯然沒料到這樣的回應,臉色微變。他突然俯身,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以為裝乖就能見到你弟弟?告訴你吧,他早就——”
“穆青。”江念珍的聲音突然插入,她走過來牽住新郎的手。
江念珍站在原地沒動,目光複雜地看著盛懷雲。
她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難過。
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本想借著這一次機會激怒他,可是現在的他就像是麻木的傀儡。
“你......表現得很好。”
“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
盛懷雲直視他的眼睛。
“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江念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頭居然也是一陣酸澀。
她不知道,這一別,帶給她的是整整十年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