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曦心裏住著一個男人。
為了那個男人,她披甲上陣、手染鮮血,哪怕背負惡名、哪怕受萬人唾罵,也從未放棄。可現在......
——
瑞王府。
禦醫眉頭緊皺,歎了口氣。
“王妃,您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是......”
他神色猶豫。
樂曦皺了皺眉,深色的瞳孔黯了下去,那張對著千軍萬馬都未曾改過顏色的臉,居然染上了幾分冷色:“還有多久?”
禦醫歎了口氣,“最多......”
“還有半年時間!”
半年......
樂曦頓了頓,點頭,一向張揚肆意的眸子微微斂起,就連對麵的禦醫都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禦醫猶豫了下,剛想說些什麼,外麵就傳來了聲響。
“王爺!”
樂曦聞聲,緩緩的站了起來,期間還警告的瞥了禦醫一眼,看得禦醫直冒冷汗,連忙低頭。
門被推開。
慕容柏羽一襲月牙蟒袍走了進來,神色一如既往的宛若皓月般清冷,後麵還跟著幾個侍衛,他徑直進門,對上了樂曦的眼。
她站在原地,望著他越來越近,近到她能夠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自從兩年前她嫁進瑞王府,慕容柏羽便甚少回來,兩人之間除了必要沒有任何的交談,為何他今日會回來?
還沒讓任何人通報於她。
“王爺。”
樂曦福了福身子,輕聲喊了句。
慕容柏羽鳳眸眼底一片清冷,不但沒讓人起身,還冷冽的吩咐侍衛:“把樂將軍的東西搬到外府去。”
眾人聞言一陣錯愕,門口的丫鬟大氣都沒敢出,就連屋內的禦醫都震驚得抬起了頭,下意識的看向了樂將軍。
隻見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神色僅僅是怔了怔,漆黑的眸子飛快的閃過一絲沉痛,隨後就消失不見。
快到讓人誤以為那是錯覺。
她撫了撫袖子上不存在的皺褶,上前一步:“這是何意?”
慕容柏羽薄涼的唇一字一頓說出殘忍字眼:“休妻。”
“什麼?”
抽氣聲四起。
門口的丫鬟婆子全都張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著房內的主子。
一個是瑞王,一個是樂將軍。
他們之間的婚事,可是聖上禦筆親賜,怎麼可能說休妻就休妻?
樂曦站在原地沒動,手腳有些冰涼。
“本王要休了你,”慕容柏羽重複了句。
簡單的幾個字,猶如平地驚雷,狠狠的砸在樂曦的心頭,將她從怔愣之中扯了回來。
休妻。
從跨進瑞王府的大門,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走出去,可是如今,這兩個撕裂的字眼從慕容柏羽的嘴裏吐出來,居然讓她覺得疼。
哪怕是箭矢穿胸而過,都沒有這麼痛過。
“王爺,”樂曦開口:“休妻也得有個原由,不知我犯的是哪一條?”
慕容柏羽冷下了臉:“本王想休便休,何人能阻攔,看在你父親為國捐軀的麵子上忍了你兩年,如今本王一天也不想見到你,離了之後你有多遠滾多遠。”
說罷,慕容柏羽轉身闊步離去,他的話不留一絲情麵,讓樂曦在下人眼中丟盡了臉麵,兩年來幾乎每次見麵都會如此,樂曦知道他在報複她。
慕容柏羽恨她恨了兩年,若不是礙於聖上賜婚,他恐怕早就將她棄之如履。
她以為自己一心侍奉終能化解,可還是她一廂情願罷了,但是,她不能就這樣被休掉,不光是顏麵問題,還有......
深吸口氣,樂曦忙要去追,一抹碧綠身影擋在眼前,當看清這人時,樂曦雙目倏然眯了起來,聲音涼得猶如寒冬冰霜:“樂闌珊!”
過來的人是她的妹妹,一頭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好久不見,我的姐姐。”樂闌珊仿佛沒看懂樂曦眼底的煞氣,還怡然自得淺笑嫣然的行了禮,“想不到時別兩年,姐姐還記得妹妹的名字,妹妹好生感動,”
樂闌珊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得意。
樂曦身側的雙手漸漸攥緊,眼中殺意漸起,“誰準你回來的。”
“接我回來的是王爺啊,姐姐,你該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樂闌珊自然看到這抹殺意,她清楚樂曦要是想殺誰,那就絕對不會饒了誰,她稍稍後退道:“姐姐啊,王爺為了找我回來可是花了好些功夫呢。”
王爺?
是慕容柏羽接樂闌珊回來的?
樂曦渾身的力氣被抽離。
兩年了,慕容柏羽竟不曾忘記樂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