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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沈釗將一遝照片扔在我麵前。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離你那些客戶太近？鹿媛，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那隻是工作。」

「什麼工作？出賣色相的工作？」

兒子睡眼惺忪走出臥室，「為什麼吵架，難道你們也要離婚嗎？」

沈釗像是聽了什麼笑話，「離婚？你看你媽那樣子，離了我能活？」

我卻有些累了，「離吧。」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覺得女人就離不開男人嗎？

圖你會pua老婆？還是圖你身體好？是電動不好使嗎？

......

關掉手機，我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連帶著那遝照片一起端進了廚房。

沈釗追來了廚房，身後跟著沈知樂。

「媽媽，我睡迷糊了，我沒有想要你跟爸爸離婚的意思，我不想你們離婚！」

沈知樂圓溜溜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眼淚，整個人可憐巴巴的。

可沈釗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更別提安慰一下兒子。

我蹲下身幫兒子擦了擦眼淚，「不是樂樂的錯，是媽媽自己想的，而且離婚了也沒關係啊，又不是見不到媽媽了。」

兒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沈釗一把扯了過去，催他趕緊上床睡覺。

等人走了，又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鹿媛，你認真的？」

我點了點頭。

「就你那點死工資，買條裙子都得貨比三家，你離了我活得下去？」

沈釗高高在上慣了，從不屑於打聽我工作上的事兒。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早已經從小職員成了項目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

「行，你有種！明天我就把離婚協議帶回來，我看你是簽還是不簽！」

沈釗說完扭頭就走，像是多看我一眼都嫌晦氣。

沒一會兒，我聽到了公寓門打開又被甩上的聲音。

我望著那遝被我扔進垃圾桶的照片走神地想著，今晚的沈釗是不是又去找宋雨薇了。

宋雨薇，沈釗的小青梅。

她身體不大好，之前一直在國外養病，一年前剛回來，進了沈釗的公司。

相比起我這種常年混跡職場，渾身充滿銅臭味的老油條來說，她就像位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善良又溫柔可人，是朵純白茉莉花。

可垃圾桶裏的這些照片，卻少不了宋雨薇的手筆。

心累地洗完碗，丟了垃圾，我回到客房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送樂樂上學，才想起來問他昨天晚上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我們那個英語老師，她之前每天都漂漂亮亮的，但是最近卻經常請假，來教室上課都沒什麼精神。我聽其他老師說，她老公要跟她離婚。」

那英語老師我記得，是個自信大方的女孩子，性格有些張揚，沒想到遇上離婚這事兒也這麼焦頭爛額。

「媽媽，你能不能不要跟爸爸離婚啊？」

「我不想別人說我是個沒爸沒媽的孩子......親子活動，我想我們一家人一起去。」

聽著兒子隱約的哭腔，我心下一酸。

一個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之前一直對離婚的事情避而不談，就是考慮到樂樂會接受不了。

「樂樂，還記得你之前養的玫瑰花嗎？你那麼喜歡，一直把它放到你臥室裏，但它卻慢慢枯萎了。」

「我知道，因為它需要陽光，我的臥室沒有陽光。」

「是啊，現在媽媽就是那朵玫瑰，你希望媽媽枯萎嗎？」

兒子似懂非懂地進了學校，我轉身卻看到步行街對麵有兩個相熟的身影，是樂樂的英語老師還有......宋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