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盆在地上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外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老婆,我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陸澤醉醺醺地搖晃著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大束潔白的香水百合,濃鬱的香氣瞬間侵占了整個客廳。
我胸口一窒,幾乎是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門外,又擠進來一個身影。
白薇一臉擔憂地扶著陸澤,“嫂子好,師兄喝多了,我不放心,就送他回來了。”
我盯著那束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花粉過敏,尤其是百合,嚴重到會窒息。
這件事,陸澤比誰都清楚。
“人已經送到了,你可以走了。”我聲音很冷,直接下了逐客令。
白薇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委屈地拉住陸澤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師兄,我是不是不該來......嫂子好像生氣了。”
陸澤猛地甩開我的手。
“蘇念!你的心是什麼做的?白薇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回去多危險!”
他甚至沒看我一眼,扶著泫然欲泣的白薇,徑直走向客房。
“她今晚住客房!這房子,有我一半!”
門被甩上,隔絕了我的視線。
那束帶給我的百合,被隨意丟在玄關的地上,花瓣被踩得狼藉。
我沒說話,轉身走進了家裏的獨立實驗室。
那是我最後的淨土,存放著我所有的心血。
可片刻後,實驗室的門被推開。
白薇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天真無害的好奇。
“嫂子,這就是師兄常提起的,你的那些瓶瓶罐罐啊?”
她走進來,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突兀的聲響。
下一秒,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撞向了培養架。
架子上,我正在進行第三階段胚芽培養的幾個無菌瓶,應聲摔碎。
那裏麵,是我準備了整整半年,即將用於申請國家基金的重要樣本!
白薇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對不起嫂子!我、我太笨了!我不是故意的!”
還沒等我說什麼,陸澤迅速衝進來,一把護住白薇。
“蘇念,你幹什麼!”
“不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碎了我賠你,為什麼非要為難薇薇!”
我眼眶通紅,“陸澤,你眼瞎嗎?那是我要申請基金的重要樣本!”
“是她自己撞上去的!關我什麼事!”
白薇見狀一頭埋在陸澤懷裏哭,“對不起,師兄,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走,你們千萬不要吵架!”
陸澤拉住她,眼底冰涼,“薇薇不認識路,肯定是不心闖進來的,知道東西重要你還隨便放,活該!”
說完,他摟著白薇,回到了我們的房間。
我看著一地狼藉,血液一寸寸變冷。
天亮時,我將最後一片玻璃掃進簸箕,起身開始收拾我的行李箱。
這個家,再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我拖著行李箱正準備離開,陸澤揉著惺忪的睡眼走進來,看到我腳邊的行李箱,他瞬間清醒。
“念念!你這是幹什麼?昨晚是我喝多了,你別生氣了。”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慌亂,“你看,我給你買了禮物。”
他從背後拿出一個首飾盒,獻寶似的打開。
“你最喜歡的四葉草項鏈,我特意給你挑的。”
我盯著那條項鏈。
上周,白薇的朋友圈剛曬過同款。
配文是:【師兄獎勵我的進步,好開心呀~】
況且,我從不戴四葉草。
那是白薇的標誌。
她的書包、手機殼、甚至是手腕上的紋身,都是這個圖案。
“陸澤。拿開你的臟手,和你這廉價的、別人挑剩下的東西。”
我一把推開他,連帶扔掉了首飾盒。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
我沒管他,“離婚協議在桌上,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