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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前男友的複仇1



四年前,我撞死未婚夫父母,親眼看他在病床上咽了氣。

出獄後,我負債累累,舉目無親。死去的未婚夫卻再度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摸著我的頭發,聲音如鬼魅:“洛可,你欠我的,我要你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1、

出獄後,我和沈瑩決定合夥開店。

有汙點的人很難混,光租店麵就追著人家跪舔了無數次。

商務酒會上大佬如雲,我握緊酒杯,決心豁出臉皮大幹一場。

然而看清那個被大佬環繞的人,我渾身血液一僵。

“小洛,一定要跟安總混個臉熟,這種級別的大佬可不好見,機不可失!”

電話裏,投資人急切地催促著。

我聲音顫抖:“安總......是誰?”

“安銘啊,安氏集團CEO,聽說還是B大高才生呢,海歸碩士,又帥又多金......”

投資人聲音興奮,我腦中卻炸起了一道驚雷。

安銘......怎麼可能?

他明明......早就死了!

四年前,我親眼見他的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那雙染血的眼睛布滿怨恨,始終沒合上。

服刑時我夜夜夢魘,夢裏安銘七竅流血,掐著我的脖子問我為什麼害他。

我想,他就算屍骨腐爛,靈魂也會永遠詛咒我。

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而且是以行業巨頭的身份......

人群中,安銘和我對視。

他笑容消失,顯然認出了我。

無數道視線落在我身上,有人發出嘲諷。

“這是新人嗎?敬酒都不會?”

想起那20萬的外債,我硬著頭皮舉起酒杯。

“安總,我是行業新人洛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相視無言,空氣黏稠得讓人窒息。

很多人開始幸災樂禍。

“阿銘,發什麼呆呢?”

安銘旁邊,一個時髦女郎嬌嗔地推了他一下。

他緩緩舉起酒杯,神色幽深:“互相關照。”

酒會無比漫長,我機械地敬酒喝酒,醉得精神恍惚。

大佬們看出安銘不喜歡我,也換著花樣刁難我。

我確實混了個臉熟,丟人現眼的那種。

在衛生間吐了三次後,我忍著胃裏的抽痛,給沈瑩撥通了視頻電話,讓她來接我。

“這擺明了就是欺負人嘛!可可,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視頻裏,沈瑩憤憤不平。

嗬,哪是得罪,是不共戴天之仇。

我吸了口氣:“我看見安銘了。”

“安銘!”

鏡頭一抖,傳來沈瑩尖銳的驚叫。

她臉色煞白。

“他不是車禍去世了嗎?”

我心頭一跳,仿佛回到那個陰雨綿綿的夜晚。

淩亂的燈光,刺耳的刹車聲,混著汽油的焦糊味,滿目的鮮血和破碎的四肢......

一切像走馬燈一樣,我胃裏的抽痛越發強烈。

“回去跟你細說。”

2、

酒會結束,大佬們簇擁著安銘道別。

安銘神色淡淡,倒是那時髦女郎左右逢源,握手時,無名指上的鑽戒亮得晃眼。

我從談話中得知,那女人叫張嫣,富二代,安銘的未婚妻。

兩人靠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心裏某處刺痛了一下。

四年前,安銘為給我買戒指,花光了一個月實習工資。

“戴上這個,我們的餘生就綁定了!”

“可可,你是我的人了,再也跑不了了。”

他開心得像個孩子,捧著我的手,像捧著稀世珍寶。

然而不久後,病床上的他親手把戒指扔進了垃圾桶。

他說:“洛可,我真後悔認識你!”

時隔四年,原來他身邊早有了新人。

一個自信,張揚,看起來很愛他的女人。

卑劣低賤的我,被眼前的光鮮襯進了泥裏。

也好,門當戶對的人,起碼不會讓他遍體鱗傷。

回過神,我發現張嫣正盯著我。

她在笑,但眼中帶著防備和譏諷。

女人對危險的直覺很準,我連忙收回了視線。

“洛小姐,能談談嗎?”

沈瑩的車到了,張嫣卻在上車前攔住了我。

我收回要打開車門的手,有些忐忑。

“可以。”

沈瑩投來擔憂的目光,我擺擺手示意她等一會。

外麵下了雨,落地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讓人心煩意亂。

“剛剛的事你別怪阿銘,你很像他前女友,他大概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她撥弄著長發,恰到好處地展示出婚戒。

我不知她是否在試探,笑得牽強。

“安總的......前女友?”

“嗯,那女人害死了他父母,讓他得了抑鬱症,自殺過好幾次,還毀過容,那段日子真的很難,我想,他一定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

臨走時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呆坐在原地,渾身冰冷。

抑鬱症,自殺,毀容......

原來安銘經曆了這麼多。

都是我害的。

鳴笛聲喚回了我的思緒。

我上了車,發現沈瑩扶著方向盤,正皺眉看著左前方。

那裏,安銘的車打著雙閃。

張嫣對著安銘有說有笑。

錯車時,安銘的視線透過玻璃窗落在我身上,幽深的眼神中充滿怨恨。

和他死前一模一樣。

3、

“他還活著,會不會向你報複?”

到家後,沈瑩找出胃藥,神色擔憂。

我裹緊被子,剛淋過雨的身體不停打擺子。

報複嗎,那是必然的。

四年了,我的腦海中始終重複著一個畫麵。

安銘死前緊緊抓著床單,一字一句似乎都恨入骨髓。

“洛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搓著手,覺得寒意入骨。

“沈瑩,我們還有多少錢?”

“剛租了門店,還沒有盈利,隻剩2萬塊。”

沈瑩計算完,立刻理解了我的意思。

“你想離開?”

我點頭,隨後又搖頭。

安銘不會放過我,更別談讓我在這做生意。

可離開......又沒有資本。

為創業我和沈瑩欠了20萬,跑路隻有一個結果,就是坐牢。

前途一片灰暗。

我抱歉地看向沈瑩。

“沈瑩,要不你走吧,債主那裏有我擋著。”

反正我是進去過一次的人了。

沈瑩急了。

“可可,你還拿不拿我當朋友?以前在洛成風手下那麼難都挺過來了,不就是一個安銘嗎?他還能殺了我們?”

我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一直是我和沈瑩互相扶持。

為了生存,沒辦法。

可眼下的事與沈瑩無關,我又怎麼能讓拉她下水呢?

沈瑩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

“可可,我們是一家人,不管怎樣都要在一起,別瞎想了,好好睡一覺吧。”

我扯出個難看的笑容:“好。”

吃了藥,困倦來襲,又是一夜夢魘。

夢裏安銘雙目猩紅,開著車一遍又一遍碾過我的身體。

他的聲音好像從地獄裏傳來。

“洛可!你去死吧!”

我肢體破碎,和泥土混在一起,陷入無盡的黑暗。

一覺醒來,後背已經濕透了。

4、

手機顯示安銘的好友驗證。

四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記得我的手機號。

換作以前,這種細節一定會讓我感動。

現在隻剩恐懼。

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通過。

對麵很快發來一條消息。

“下午四點,盛大酒店303包廂。”

我手指僵硬,不知如何回複。

寒暄嗎?我沒這個資格。

道歉嗎?大概他也不會稀罕。

過十分鐘,他又發來一條:“我知道你想開店,陪好今天的客人,我投20萬。”

20萬,剛好還清債務。

看來安銘已經調查了我。

沈瑩攔著我。

“可可,你不能去,錢我們可以從別的渠道賺,我可以多打一份工!”

我看著沈瑩瘦弱的臉,滿心愧疚。

出獄後我病痛不斷,她一邊打工一邊照顧我,還要忙開店的事,我卻什麼都幫不上。

“不就是陪幾個客人嗎,我去!以前洛成風又不是沒讓咱們幹過。”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換好衣服出了門。

盡管知道安銘可能有備而來,走進包間時,我還是眼前一黑。

裏麵除了安銘,隻有兩個牌位。

“父親安嘉偉。”

“母親顧清言。”

安銘起身迎上來,笑得十分怪異。

“可可,好久不見了,來向我的父母敬杯酒吧!”

5、

我呆立在桌子前,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遺像上,二老音容猶在,兩道目光似乎緊緊盯著我,宛如當年一樣。

四年前,我向安銘父母坦白了身世,他們沉默了很久。

顧阿姨看著安銘期待的臉色,擠出一個不自然笑容。

“婚姻是講究門當戶對,但阿銘是真心喜歡你,我們不是老古董,你就安心和阿銘結婚吧......”

安叔叔沉默著,氣氛很尷尬。

“爸,媽,我對可可絕對真心,有半點虛假,天打雷劈!”

安銘誇張的誓言緩和了氣氛,他們捧場地笑著。

但我已然得知,他們不喜歡我。

也是,一個沿街乞討的小叫花子,長大後被洛成風安排四處陪酒,哪個正經人家真能接受呢?

那時候我還天真,以為隻要我夠真誠,隻要安銘站在我這邊,就能衝破一切阻礙。

安洛兩家有生意衝突,洛成風安排我接近安銘打探消息,我就告訴安銘,讓他提高警惕。

洛成風背後搞小動作,我就把洛成風的把柄透露出來,讓洛成風竹籃打水。

安銘說他父母是通情達理的人,讓我安心。

洛成風被安家告進監獄後,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不久後,通情達理的安母安父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我和安銘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一夕崩塌。

安銘重傷之後還在不斷質問我。

“你跟我坦白那麼多,說到底還是為了騙取我家的信任。”

“你說愛我,想跟我在一起都是假的。”

“洛成風把你培養得真好啊,我們全家都被騙了。”

一字一句,椎心泣血。

我被警察控製著,哽咽不語。

我能說什麼呢?

別有用心地靠近安銘是真的,但愛上了他也是真的。

幫洛成風做過很多壞事是真的,但從未想過傷害安銘也是真的。

我曾十惡不赦,也想痛改前非。

隻是一切都晚了。

人命麵前,任何解釋都蒼白無力。

我低下頭,聲音沙啞。

“對不起。”

離開病房時,安銘的生命體征開始消失。

他的身影被忙碌的醫生擋住。

入獄後我萬念俱灰,交代了一切。

如何被洛成風收養,如何幫他在各種大佬之間周旋,竊取重商業信息,如何接近安銘,事無巨細。

隻有一件事我一口咬定。

那場車禍是個意外。

警察給出的結果是刹車線被人惡意剪斷,卻沒查出是誰做的,因此最大的嫌疑人還是我。

收到安銘的死訊後,我也沒心情計較真相,隻等著最後的審判。

沈瑩幫我各處打點,把刑期降到了四年。

四年來,我把該吃的苦都吃盡了,卻從未覺得冤枉。

一切都是應得的。

我回過神,酒杯已經擺滿了桌子。

整整齊齊,像墓園裏的石碑。

“覺得對不起他們是嗎?把這些喝了,我替他們原諒你!”

他將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眼圈泛紅。

我歎了口氣。

贖罪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抓起杯子猛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辛辣感從食道一路燙到胃裏,火辣辣的。

極致的痛苦能讓我減輕罪惡感。

我沒有停下,一杯接一杯。

多希望安銘能罵我兩句,或者像夢裏一樣掐死我。

可他什麼都沒做,隻是沉默著,帶來沉重的壓抑感。

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

一覺醒來,我被強大的窒息感包裹,周圍的水咕咚咕咚冒泡,我看見晃動的燈光和朦朧的霧氣。

安銘把我從浴缸裏提起又按下,反反複複。

耳朵鼻子都進了水,火辣辣得疼。

安銘麵目猙獰。

“洛可,我爸媽不準備原諒你,你還是以死謝罪吧!”

他用力一推,我滑倒在浴缸,大量的水灌進口鼻。

窒息感將我包圍。

求生的本能讓我拚命掙紮。

安銘的手死死抓住我的喉嚨,像是要把我按進地獄。

6、

回去後我犯了胃病。

店裏很冷清,唯一的客人也被我蓬頭垢麵的樣子嚇跑了。

我打著哆嗦,腦海中回蕩著安銘臨走前說的話。

“你還是活著吧,活著才好贖罪。”

他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店,驅車而去。

一路上,我遭受了無數異樣的眼光,失魂落魄。

“他欺負你了?”

沈瑩看我渾身濕透,連鞋子也丟了一隻,嚇得趕緊去拿藥箱。

我推開她:“我想睡會。”

我回到臥室,給安銘發了一條消息:“如果侮辱我能讓你消氣,盡管來吧。”

胃疼勾起了很多並發症,我裹著被子,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好像回到了那個大雪的冬日。

八歲的我和沈瑩沿街乞討。

熙攘的行人中,不時投來幾道防備的目光。

是人販子團夥的耳目。

一旦我們向路人求救,便會被立刻拖走。

輕則餓幾頓,重則打斷腿。

在人販子那裏,斷腿小孩很常見,有的是不聽話,有的是為了博同情。

我和沈瑩麵黃肌瘦,免去了斷腿之刑。

跪了一天後,我渾身已經凍麻了。

一張百元大鈔落進了碗裏。

“跟我回去吧!”

麵前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裝,笑容可掬。

“叔叔,我不能......”

我驚恐地打量著四周,生怕被人販子耳目看見。

奇怪的是,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男人笑得很得意:“我洛成風想要的人,還能讓別人搶了?”

這個男人成了我們的養父。

我漸漸得知,他是當地的房地產大亨,黑白兩道通吃,勢力很大。

那個魔窟一般的人販子窩點,被他輕而易舉端掉了。

我以為脫離了苦海,沒想到隻是跳進了一個更深的深淵。

7、

沈瑩說有客人來,一定要我親自接待。

我忍著不適來到店裏。

張嫣正抱著臂站在門口,睥睨一切。

什麼小破店,滿屋子晦氣,簡直臟了我的腳!

這滿口刻薄,不用第六感也能看出敵意。

她看向我:“洛可是吧?給我挑幾件衣服鞋子,好好幫我試一下!”

沈瑩示意我回房休息,我搖搖頭去挑衣服了。

店是我們兩個人的,不能把一切都推給她。

更何況,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

試衣鏡前,張嫣兢兢業業挑著刺。

“動作輕點,別蹭掉了我的口紅!”

“哎呀你夾到我頭發了,長沒長眼睛啊?”

“這鞋子一點都好看,鬼才會買!”

高跟鞋擦著我的臉甩到了牆根,我突然有一種預感,張嫣知道了我和安銘的事。

上次,隻是試探。

“張小姐......”

“張嫣。”

我剛想說什麼,安銘推門而入,臉色很差。

我預感到要出大事,讓沈瑩在門口掛上打烊的牌子。

我想得通,最差也不過是死,隻希望沈瑩不要受我連累。

安銘卻沒有發難,隻是不滿地看向張嫣。

“你跟我說回公司處理事情,結果來一個剛開的小店鬧事?”

不光張嫣,我和沈瑩也驚呆了。

安銘這是......為我說話?

這反而讓我更加不安。

張嫣瞪大眼睛。

“你護著她?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憤然離開,我突然明白了安銘的意圖。

借刀殺人。

沈瑩沒忍住,不滿地嘀咕了句:“安銘,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私下解決,能別讓你女朋友來我們店裏鬧事嗎?”

安銘抱著胳膊,聲音涼涼的。

“害我父母雙亡的仇人,我還會給她機會做生意?”

沈瑩還想說什麼,被我攔住了。

安銘說得沒錯,在道德層麵,我被壓得死死的。

他離開後,我胃裏一陣翻湧,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一地血跡。

“你吐血了!我送你去醫院!”

沈瑩手忙腳亂地換衣服。

“不用......我休息會就好。”

“那你把藥吃了。”

我點頭,慢慢挪回了房間。

我沒吃藥。

對我來說,也許受盡折磨而死是最好的歸宿。

借刀殺人,不錯的手段。

安銘不再是那個隻會一味忍讓,幻想著善有善報的傻白甜少年了。

如果他早學會這些手段,可能下地獄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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