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晉對著老鴇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放肆！那是我的將軍夫人！”

老鴇的嗓門拔得老高：

“管你什麼將軍府！要見我們花魁娘子，都得按規矩排隊！“

“酒局詩會都排到明年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等著！“

“什麼你夫人？我們娘子早就是自由身了！“

宋晉的聲音陰沉得可怕：“那是個誤會，休書上寫的根本不是她。“

老鴇的潑辣勁兒上來了：“少在這兒放屁！嬌娘現在是我醉香樓的人！“

阿貴也衝在前麵，小身板挺得筆直：“你們休想帶走娘子！“

這話聽在宋辰耳中卻成了“休想帶走娘“，

原本躲在父親身後的他，突然像隻發怒的小獸般撲向阿貴：“那是我娘！不許你亂叫！“

聽看兩個孩子扭打成一團，我再也坐不住，匆匆下樓將阿貴護在身後，一把推開宋辰。

宋辰踉蹌著後退幾步，小手指著我不住地發抖：“娘...你為了這個野孩子推我？“

我壓下心頭刺痛，語氣堅決：“阿貴是個好孩子，不許你欺負他。“

他臉色霎時慘白，嘴唇顫了顫，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你怎麼能...我可是你的辰兒啊...“

看著他淚眼婆娑的模樣，我狠下心道：“從你讓我滾出宋家那日起，我就不再是你娘了，你有姑姑疼愛，何必來找我？“

宋辰突然撲上來攥住我的衣袖，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我隻要娘親！姑姑眼裏隻有爹爹...她根本不管辰兒...“他仰起淚濕的小臉，“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以後一定好好念書，再也不氣娘了...“

我一根根掰開他冰涼的手指，輕聲道：“有些傷，不是道歉就能愈合的。“

宋辰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睜著通紅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我，終於明白，那個會為他擦淚哄他入睡的娘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宋晉眉頭緊鎖，大步上前：“嬌娘，別鬧了，你自甘墮落來這煙花之地已是不該，現在連親生骨肉都不認了嗎？辰兒還小，日日念著你，隻要你肯回來，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這八年來，我太熟悉他這副姿態，每次錯怪我後，從不肯低頭認錯，隻會這般輕描淡寫地把過錯全推給我。

我冷冷瞥他一眼，隻覺作嘔：“不是你和宋清清聯手把我賣到醉香樓的？現在裝什麼糊塗？“

宋晉臉色驟變，半晌才放軟聲調：“那還不是你用巫蠱害清清在先？她一時氣急才假借我的名義懲罰你，回去我讓她給你賠不是，她畢竟是我妹妹，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已是殘花敗柳。“

“殘花敗柳？“我怒極反笑，“我現在是醉香樓的花魁，見客按刻收費，今日讓你白見這麼久，已是便宜你了。“

“我不會回去，你也別再來了，我是清是濁，與你再無瓜葛。”

說完，我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嬌娘！有什麼氣我們回府再說，我和辰兒都想明白了，這個家不能沒有你，隻要你肯回來，什麼條件我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