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是小鈴鐺。
眉心那顆痣還在,烏黑發亮。臉瘦了,顴骨高了,可還是她。
我腿一軟,跪下了。
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十五年前,我把她從棺材裏抱出來,指給她一條生路。她不是活下來了嗎?老兵說她嫁了亂黨,不是過得挺好嗎?
怎麼會躺在這兒?
身中七刀。我數了數,胸口三刀,肚子兩刀,肩膀一刀,腿上一刀。刀刀都深,最深的那刀在心口,從前胸紮到後背。
懷裏的孩子用繈褓裹著,小小的一團。我掀開看了一眼,是個男娃,臍帶還連著。生下來就沒活。
小鈴鐺是挺著大肚子去行刺的。
我的眼淚掉下來了。三十年收屍,頭一回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