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一下子戳中了褚淮的死穴,他紅著眼吼道:
“雲靈兒,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簡直放肆!”
上一世,褚淮受傷後,最厭惡旁人議論他的命根子和男子氣概。
我也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他,在南淵國處處看他臉色。
有時說錯了一句話都會被罰跪,可我顧忌著他心中有創傷,隻好委曲求全,時時笑臉相迎。
如今我不過說了一句實話,他便氣瘋了,甩了我一個威脅的眼神,立即命下人將他抬走了。
“你給我等著!”
長老們目送褚淮離開後,立即將我團團圍住:
“雲靈兒,為保素素的安全,你便作為她的侍女一同嫁入南淵,若是遇見什麼不測,定要舍命護佑聖女!”
上一世,這些長老們可是迫不及待的用我換了藥穀,到死都沒再管過我一次。
後來甚至為了討好褚淮,他們每個人皆朝我血肉模糊的屍體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爭前恐後的來鞭我的屍。
這就是曾被我救過性命的聖醫族長老,我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像從前那樣包子似的接受了他們的安排。
當晚,我便在房中收拾行囊,準備帶阿婆遠走高飛。
阿婆心疼的摸了摸我的頭:“都怪阿婆無用,叫靈兒受委屈了。”
我攥著阿婆幹枯卻溫暖的手,抿嘴笑道:“靈兒不委屈,隻要阿婆在,靈兒就永遠有家,有家的人受了氣也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話音未落,屋中突然彌漫起一股紫色嗆人的霧氣。
我臉色一變,這是聖醫族的毒粉,毒辣無比,一炷香的功夫,便會令人暴斃。
阿婆身子孱弱,瞬間吐出一口黑血來。
我瘋了一般撞著門,可門窗早就被人從外頭封上了。
“我求求你,開門!屋裏還有老人家,你放了我阿婆,有什麼都衝我來!”
雲素素的聲音響起:“姐姐,你就別無謂的掙紮了,我弄得就是那個死老太婆,她當年偏心,將祖傳銀針給了你,就應該想到這一日!姐姐你在一日,淮哥哥便有可能得知我不是真正的聖女,所以你跟這個死老太婆,一起去死罷!”
我用盡全身力氣,撞得頭破血流,才撞開了窗戶的一角,想爬出去撬門,卻不慎卡在了不大的洞中。
正無計可施間,卻看到來找雲素素的褚淮。
我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著求他道:“褚淮,你救救我和阿婆,求你了,你幫我把門打開!”
褚淮看到我的樣子,有些猶疑的伸出手,可雲素素卻拽著他的衣角假哭道:
“淮哥哥,你莫聽姐姐構陷我,我特意煉製了藥霧給阿婆治病,可姐姐就是看不慣我,一定要破壞我的孝心,淮哥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褚淮沉下臉,指著我罵道:“你這女人怎的如此惡毒,這孝順的好名聲隻準戴到你頭上?!素素分明是好心,你少為了勾引我惺惺作態!”
“來人啊,將這賤女人拉出來,再將這間屋子釘的死死的,明日再打開!”
我掙紮著想去撞門,卻次次被侍衛打到昏厥。
直到太陽出來,他們才將門打開後離開了。
“阿婆!”
我渾身顫抖的跪在床頭,守在阿婆僵硬發黑的屍首前,哭的撕心裂肺,直到嘔血昏厥過去。
阿婆死了,我便再也沒有遮風擋雨的港灣了。
醒來後,我紅著眼從馬廄中偷了一匹馬,披星戴月的趕到蒼狼國。
蒼狼王鬱堰身中劇毒,國中太醫皆無法可解,王室便在國中張貼出王榜。
誰能救鬱堰,男子可為萬戶侯,女子則可成為蒼狼國王後。
我徑直走向王榜,直接將其揭了下來。
在百姓的驚呼聲中,有王庭侍衛找上我,將我帶入了王庭。
前世,我死後魂魄仍在世間遊蕩,隻因我的肉身曝屍荒野,不能入土為安。
最後是鬱堰敬我曾救治瘟疫中的百姓,特地命人給我換上鳳袍,不顧大臣反對,堅持將我葬入鬱氏祖墳。
我雲靈兒有仇必報,有恩必償,何況是如此大恩。
鬱堰他既敬我是個仁醫,那麼這一世,我便來救他。
跟著侍衛來到一座大殿前,迎麵撞上前來會盟的褚淮與雲素素。
雲素素穿著華麗,滿頭金玉,她看著寒酸的我嗤笑道:“姐姐,我道你跑去哪兒了?原來是得知淮哥哥會來此會盟,特意趕來勾引他啊。可惜,我身為未來的南淵王後也跟來了,你就算再如何處心積慮,也休想插足我們!”
褚淮搖搖頭道:“嗬,還以為你有多孝順你阿婆,這不也是為了勾引我而放她老人家一人在家!虛情假意!”
我瞬間惡狠狠的抬起眼,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你們不配提我阿婆,她就是被你們這對狗男女給害死的!”
“還在說謊,為了遮掩自己,竟還敢詛咒長輩,真是無可救藥!”
褚淮像是連看我一眼都會沾上晦氣,他對侍從道:“將她扔到護城河裏,長長教訓,也叫她看清自己究竟幾斤幾兩。”
“幾斤幾兩?撮爾小國也敢在蒼狼國放肆,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著華冠,披狐裘的蒼狼國護國公主緩緩從階梯上走下,她睥睨著褚淮與雲素素。
“是誰要將我的貴客扔到護城河中啊?我看,是此人要長長教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