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瞬間停下了動作,慌亂從窗口逃走。
紀景辰冷漠地看著她:“我會封鎖消息,紀家的人,不能有任何醜聞。”
聽到個話,晏寧毫不意外。
封鎖消息,無疑代表他知道凶手卻還是依舊選擇包庇,而她所有的委屈隻能通通咽下。
她沒說話,整個人脫力暈了過去。
醒來後聽到的的第一句,是護士提醒她晏父已經脫離了觀察期,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她飛奔過去,看見病床上鮮活的父親,頓時流出了眼淚。
短短幾天,她就讓父親幾次三番因為她陷入危險的境地,她抱住父親,哭得像個孩子。
“爸,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們就離開京市。”
她什麼也沒說,但晏父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和結痂的傷口,讀懂了一切。
“他對你不好,我們就不要他了。”
晏寧重重點頭,她的時間還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和父親慢慢說。
她擦幹眼淚,出院去給父親買他生病前最愛吃的栗子糕。
排隊的人很多,她排了好幾個小時,接過最後一份栗子糕往回走。
大街上傳來救護車的聲音,一個人蒙著臉躺在馬路中央。
“嘖嘖,一把年紀了,走在大街上都能被貨車撞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
“聽說被撞出十幾米遠,那腸子什麼的掉了一地,駭死人了!”
晏寧腳步不停。
“還好那人穿的病號服上有名字,姓不多見,好像叫晏······”
手中熱氣騰騰的栗子糕驀地從手中掉落。
她衝進人群,顫抖著掀開白布。
那張上午還鮮活的臉此刻變得灰白,臉上滿是塵土和血跡。
“爸!”絕望的嘶吼聲劃破天際,她哭得聲嘶力竭。
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她的心,不停扭曲,讓她喘不過氣來。
晏寧行屍走肉般地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
等待手術的間隙,紀景辰來了,肇事司機也找到了。
“晏小姐,撞您父親的人找到了,如果不庭外諒解的話,可以直接走上訴渠道。”
晏寧看了監控,一字一句咬著牙:“我絕不會出具諒解書,這分明就是蓄意謀殺!”
紀景辰走過來,聲音低沉:“撞你父親的是絲絲的表舅,你把這份諒解書簽了,我馬上安排專家為你父親進行手術。”
“還有,這隻是一場普通車禍。”
晏寧猛地抬頭,死死盯著紀景辰。
“你要不要看看監控,看他的車頭是怎麼調轉方向特意撞向我爸的!紀景辰,這是第三次你拿我父親的命做籌碼了,在你眼裏,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滾燙的淚水砸在紀景辰的手臂上,他一根一根掰開晏寧的手指。
“絲絲懷孕了,情緒不能激動,她和孩子現在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至於其他人的命,與我無關。”
晏寧哭著哭著,突然就笑了。
好一個與我無關!
好一個最重要的人!
這就是她愛了整整十八年的人,愛到她放下自尊,愛到她家破人亡。
搶救時間迫在眉睫,晏寧絕望地閉眼,聲音裏帶著哭腔。
“好,我會寫諒解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燈綠了。
一眾醫生脫帽:“患者多處器官破裂,抱歉,我們盡力了。”
晏寧緩緩走近,她父親的身體就被那一方小小的白布蓋住,再沒了呼吸。
原來心痛到極致,是說不出話的。
短短幾個小時,她又從失而複得的喜悅中猛然入地獄。
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在慢慢變好,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她就可以帶著父親成功離開。
她看著紀景辰無動於衷地拿著諒解書去保釋凶手,而她,如同一個提線木偶簽下了死亡確認書。
她後悔了。
後悔走進他的世界。
後悔······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