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沈絲絲臉部有一道細微的傷口,可紀景辰卻像是養護上千萬的珠寶般,心疼地給她吹氣。
在場無一人敢出聲,生怕觸了這黴頭。
第二道槍聲即將響起,人群中有人微弱開口。
“我剛剛看見······沈小姐和晏小姐在露天陽台。”
晏寧的瞳孔瞬間皺縮,這句話,無疑就是再給她定罪。
此話一出,人群中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附和,愈演愈烈。
“對對對,我剛還看見晏小姐的高腳杯裂了一道口,估計就是拿這個傷的沈小姐。”
“露天陽台還沒有監控,保不齊還傷了沈小姐其他地方,萬一沈小姐的手有什麼差池以後握不了手術刀了,那可怎麼辦!”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如今她空有紀太太的名頭,失了紀景辰的愛護,討好誰拉踩誰,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
晏寧渾身發冷,無力地看著這群人顛倒黑白。
紀景辰雙眼血紅,晏寧知道,這是他發病的前兆。
下一秒,槍口瞬間對準晏寧的額頭,氣氛劍拔弩張。
“哪隻手傷的她?”
“我沒有······”
“回答我。”
子彈擊碎了她手中的紅酒杯,玻璃碎裂,刮傷她的小腿和手臂。
她知道,再多解釋在此刻也顯得蒼白無力。
晏寧認命般的閉眼,第一次對紀景辰說了謊,認下了這莫須有的罪名。
“左手······”
硝煙彌漫,手槍上移,對準晏寧的脖頸。
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是沈絲絲甜美又惡毒的笑容。
這就是她口中說的“留白”,激怒紀景辰,然後,順理成章的“喪偶上位。”
“砰——”
第三發。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子彈偏了一角,擦過晏寧的左肩,頓時血流如注。
她疼得臉色發白,子彈殘餘的震感讓她整條手臂都無法抬起,她狼狽地倒在碎玻璃之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
紀景辰收起了槍,將沈絲絲一把抱起,轉身朝宴會廳外走去。
“紀景辰!”
“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嗎!”
晏寧用盡全身力氣,歇斯底裏地問他。
他說過要一輩子愛她護她,可這一輩子,又未免太短。
紀景辰停下,卻沒有回頭。
“我會履行和你結婚的的責任,但,僅此而已。其他的你不該肖想。”
“我現在愛的人,是絲絲。”
“再有下次,我保證,子彈會正中你的眉心。”
淚水模糊了他決絕的背影。
晏寧哭著哭著突然就笑了。
紀景辰不是失憶,不是精神分裂。
他明明記得,明明記得他婚前許下的誓言,記得他們美好的曾經,可現在,他一刀斬斷了過去,對他來說,留下的卻隻有責任。
晏寧艱難地支起身子,在所有人錯愕的表情下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手機叮咚一聲,提示出機票成功預訂的消息。
與此同時,沈絲絲的朋友圈也同步更新。
“他說有他在永遠不會讓我受欺負。”
配圖是今晚的傷口,和紀景辰單膝跪地為她貼上創可貼。
晏寧熄滅屏幕,望向漫天大雪。
明明隻是一個下一秒就要愈合的傷口,紀景辰卻差點要她以命相抵,何其可笑。
她穿著單薄的衣裙,一個人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血滴答滴答染紅了白雪。
她不知走了多久,隻覺得這條路很長,很長。
當年,紀景辰也是這麼牽著她,在漫天雪地裏在耳邊說出對她的第一句情話:“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雪花落在晏寧身上,化成冰冷的水,打濕了她的頭發。
原來,真心,誓言。
比這轉瞬即逝的雪花,消失的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