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鎖魂鏈又鎖上了她的琵琶骨,鬼差將她拖走入地獄受刑之前。
穆心婉開口了。
“冥燁,你愛過我嗎?”穆心婉抬頭看向冥燁的眼睛,那雙眼睛仍舊清冽而霸道,但是此刻,隻是滿滿對她的嫌惡。
“愛你?”冥燁冷哼一聲,手裏緊緊攬著陶綰綰。
“你早就沒有佩戴與我的結契戒指了,你又談何你愛孤?你既然早就不想做這王妃之位了,你又為何要孤愛你?!”
鬼差呼嘯著將她拖走,拖走前的最後一眼是冥燁細心的在陶綰綰額頭上印下一吻。
下三層地獄是湯婆、極寒、極炎地獄。
赤腳在冰天雪地裏橫渡虛幻的奈忘川,再走過極炎的沙漠火山,穆心婉的腳似乎早就不是她的腳,兩道手指粗的鐵鏈就栓在她的琵琶骨,讓她一刻也不能停歇,一刻也不能忘記痛苦。
“看,這就是人族王妃,聽說她的母親是個畜生。”
“那她到底是人還是畜生?”
穆心婉早就不記得時間的流逝,受刑結束的那一天她聽到身邊的精怪在議論。
“明日便是少主和綰綰王妃的大喜日子,也是少主母親的生辰賀禮,當真是雙喜臨門!”
另一個精怪粗糙的大手掰開穆心婉的嘴,給她灌下一碗滾燙的湯藥。
“這是少主賞賜的湯藥!哼,保你一條賤命,還不快跪下謝恩。”
穆心婉麻木的跪下謝恩。
她沒有再回到她的小屋,隻是像個幽魂一般走到奈忘川旁等待渡河。
還有12個時辰,她就可以回到人間了,即便母親輪回成了一個畜生,自己也要找到她。
穆心婉躺在渡船上做了個夢,夢裏她沒有和冥燁回地府,是冥燁一直留在人間陪她,然後他兩恩恩愛愛、誕育子嗣,突然陶綰綰找了過來,冥燁就要回地府,夢裏他聽了許多冥燁絕情的話,經曆了再一輪的孤獨終老。
她掙紮著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像是被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咳嗽了一聲,手心裏都是血。
穆心婉看了看自己扭曲變形的腿,又摸了摸右側麵頰像一條毛毛蟲一樣的醜陋疤痕。
“奈老伯,你看我的這枚戒指,已經沒了冥燁對我的束縛氣息,你看我是否可以渡川?需要多少報酬?”
穆心婉將戒指交給正趕來接管渡船的奈老伯。
奈老伯接過她手中的戒指一看,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
“可以,你可以登船回人間,上麵束縛你人族氣息的地府氣息已經被抹除了。”
奈老伯將戒指還給穆心婉,麵色猶豫。
穆心婉隻覺得有些奇怪,便開口詢問。
“罷了,我就告訴你實話吧,看在你這滿身的傷痛。”
“你這戒指上的殘留氣息根本就不是少主的,就是個隨便地府精怪的氣息,你不過是個人族,隨手拿一個精怪氣息纏繞她就離不開這裏,虧你還心甘情願的拋棄所有跟著少主到了這裏......”
“也罷,也罷,情之一事,最是傷人。”
渡河的老伯歎了幾口氣。
穆心婉顫抖的看了看手裏的戒指,嘴巴動了幾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原來這戒指上的氣息根本就不是冥燁的,原來新婚時許下的諾言是假的,原來束縛了上一世的自己的東西也不過是個隨意的小小精怪。
穆心婉想起了很多上輩子的片段,自己把這枚戒指視若珍寶,甚至瀕臨死亡時也緊緊攥著這枚戒指。
自己真的是個笑話,確實,對著地府冥王,自己隻不過是小小人族,根本不配他許諾終生,也不配她多看一眼。
穆心婉閉了閉眼,決絕的就將戒指投擲到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