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之前,隻對沈辭說了一句話。
“看好那具屍體,別讓任何人碰。”
我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個字,目光掃過角落裏楚楚可憐的林晚。
沈辭了然地點頭,他靠在牆上,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
宗祠內,三位長老端坐於太師椅上,麵色鐵青。
陸澤和林晚分立兩側,一個義憤填膺,一個梨花帶雨。
“林鳶,你可知罪!”
大長老一拍桌子,聲音如洪鐘,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我何罪之有?”我淡淡地反問。
“何罪之有?”他怒極反笑。
“你不知廉恥,敗壞門風,當著全城的麵與野男人廝混,你還有臉問何罪之有?”
陸澤立刻附和:“大長老說得對!林鳶,你根本不配做趕屍人,更不配做爺爺的繼承人!”
林晚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哽咽著說:
“姐姐,為了我們南城趕屍人的聲譽,我不能再縱容你了......求求你,把爺爺傳給你的引魂鈴交出來吧,它應該由更穩重的人保管。”
我看著她那張寫滿“善良”和“無辜”的臉,隻覺得可笑。
她覬覦我這引魂鈴,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此鈴,是曆代紅衣引魂人的傳承信物,其聲可安萬千亡魂,其力可定一城安危。
它更是爺爺親手交到我掌心。
他說過,普天之下,唯有我林鳶,能讓它真正響起。
“繼承人的位置,你們想要,拿去便是。”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但引魂鈴,是爺爺給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放肆!”二長老猛地站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以為你是誰?今天這引魂鈴,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動手!”
話音剛落,兩個身穿黑衣的林家護法從長老身後閃出,一左一右朝我攻來。
我本就屍氣反噬,元氣大傷,此刻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隻兩三招,我的雙臂就被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林晚臉上浮現出痛心與決絕,手卻毫不遲疑地奪走了我胸前的引魂鈴。
“林鳶,既然你冥頑不靈,留著這一身修為也是個禍害!”
大長老眼中殺意畢現:“廢了她的屍脈,逐出南城,永世不得踏入!”
一名護法領命,手掌凝聚起一股陰寒之氣,對準我的天靈蓋就要拍下。
那股力量,足以將我體內與行屍溝通的經脈盡數震碎,讓我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就在那隻手即將落下的瞬間,我忽然笑了。
“三位長老,陸家給李半城的那單生意,你們是打算不要了嗎?”
我的聲音像一道驚雷,讓所有人都僵住了。
李半城,南城首富,是出了名的孝子,對他年邁的父親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可惜,前些天老爺子出了意外,三魂七魄離了體,無法入土為安。
陸家接了這單生意,許諾能將李老爺子安然無恙地引魂歸位,報酬是他們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價值千億。
而負責引魂的,正是我。
“那個情況複雜的李老爺子,你們確定我這柔弱的妹妹能搞定?”
我看向一臉茫然的林晚:“她連縫個普通的刀口屍都會手抖,你們指望她去和一個被百年怨氣纏身的惡鬼搶魂?”
“還是說,你們覺得陸家賠得起李半城的怒火?”
長老們臉上的殺意瞬間凝固,轉為驚疑和忌憚。
千億的買賣,沒人不想要。
“這世上,隻有我能引回李老爺子的魂。”
我看著他們變幻莫測的臉:“現在,你們還要廢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