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你好好休息吧，在國外注意安全，隨身財物記得看好。”

不知我的哪個字觸到了兒子的黴頭，他話音一轉忽然來了精神!

“媽！我說你這種沒見識的中年婦女，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在網上看兩句話就以為是真的了！”

“人家國外現在可安全了！去哪都特方便！”

“要不是我跟我爸還有董阿姨出來這一回，我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能這麼精彩！我要是繼續跟你窩窩囊囊生活著，都不知道哪輩子能見到這些！”

“不跟你說了！浪費我時間，你這兩天也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看見也不會接的！影響心情！”

不等我繼續說，兒子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

我再想發過去信息發現自己已經被兒子拉黑，大大的紅色感歎號灼傷了我的眼睛。

可還沒等我難受多長時間，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喂？”

“喂！劉玉蘭，你有完沒完？這大晚上你給明成瞎打什麼電話！我們在隔壁都被吵醒了！”

聽聲音電話那邊講話的是前夫何正誌。

“你自己沒本事混的不好，給不了明成想要的生活，他高考完了我帶他出來長長見識還不行？劉玉蘭，你說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掌控欲還這麼強？！真是死性難改！”

正說著，何正誌的身旁，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

“好了正誌，你別說劉姐了，她年紀大了估計正處更年期呢！控製不好情緒很正常！所以才這麼著急！”

“咱們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說好帶明成去迪士尼麼？”

“哎呦，明成也是可憐，長這麼大都沒正經去過幾次遊樂場，這回跟咱們出來，可得幫他好好彌補彌補小時候的遺憾！”

電話是在董小英矯揉造作的撒嬌聲中被掛斷的。

我捏著手機，記憶被一瞬間帶回了十五年前。

那時候兒子何明成才剛三歲，我跟何正誌也才結婚五年。

就在很普通的一天，我領著兒子外出買菜回來。

剛打開門，就聽見何正誌大聲在客廳講著電話。

他開著揚聲器，電話那邊的女聲清晰闖入我的耳中。

似乎聽到了關門聲，那個女聲沒有絲毫被發現的局促感，而是更加嬌媚跟何正誌撒著嬌，讓他明天過去她家，晚上就別走了。

我站在大門口，手上攥著購物袋，張口質問何正誌電話那邊的女人是誰。

何正誌轉頭發現了我，他立馬掛了電話，但並沒解釋什麼，就說是個客戶，讓我別反應那麼大。

我當即丟掉購物袋，嘶吼著讓他把話說清楚。

兒子被我的喊聲嚇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趁我抱起兒子安慰的功夫，何正誌不耐煩推開我們母子，頭也不回離開了，一連幾天都不著家。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婚姻的裂縫變得越來越大，逐漸走到盡頭。

離婚那天，我清晰記得何正誌是帶著董小英一起來的。

那女人妝容精致，一身紅色連衣裙，腳上還踩著恨天高。

她挽著何正誌的胳膊，笑得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領離婚證之前，我詢問何正誌兒子的歸屬。

他像是看垃圾一樣瞥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兒子，吐了口痰讓我自己處理，反正他肯定是不會管。

沒辦法，我隻得把兒子帶在自己身邊，去哪都帶著。

何正誌說是要給撫養費，可他總不記得，每次都得我提醒好多回，他才能象征性打過來幾百塊。

像打發要飯的一樣打發我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