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室友是個白富美。
可母親節這天我居然在水滴籌上麵看到了她媽媽的求助谘詢。
頁麵上唐月媽媽的照片旁“急需28萬治療費”的紅字格外刺眼。
我著急地跟室友說:“唐月,我剛在水滴籌刷到了阿姨的求捐款信息!阿姨得了什麼病?需要幫忙麼?”
聽見我的話她愣了一秒鐘。
隨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媽昨天還在馬爾代夫潛水呢!敢咒我媽?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學校待不下去!”
“你這麼凶幹嘛?”我忽然恍然大悟:“難道你平時白富美的形象都是裝的?”
1
唐月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向我砸來。
“林知夏,你這個從山溝溝裏爬出來的窮鬼,也配來關心我媽?”
“怎麼,你是嫉妒我有個能給我買奢侈品的媽,而你媽隻能在地裏刨食麼?”
她語氣不善,眼神裏滿是對我的輕蔑。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起身直接掀翻了旁邊的塑料凳子。
“唐月,你嘴巴放幹淨點!”我憤怒得看著她。
“就罵你媽怎麼了?誰讓你敢編排我媽?”唐月也急了直瞪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你拿出身踩人算什麼本事?水滴籌上麵這個渾身插滿管子的人就是你媽!”
“不信你自己看!”我懶得跟她吵,直接把手機懟到唐月眼前。
她不屑的用餘光瞥了一眼,嘴裏還直嘟囔“鄉下人的把戲還真......”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暴起奪過手機。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照片上的人居然真是我媽!”她的聲音細若遊絲,方才囂張的氣焰被抽得一幹二淨。
她剛要往下滑看水滴籌上的詳細信息,另一個室友安然忽然過來,指著照片不屑的說到:
“月月你可別被她騙了!你家那麼有錢,阿姨怎麼可能會用水滴籌求助,這照片一看就是P的!”
聽了安然的話,唐月停止翻手機的動作,表情忽然放鬆下來。
她緩緩向我靠近,用手指狠狠戳向我胸口。
“對啊,我隨便一個包包都夠你全家活十年了,我家這麼有錢,我媽就算是生病怎麼可能會用水滴籌?”
她嘴角帶著冷笑,惡狠狠的看向我。
“你個鄉巴佬,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居然敢P圖造謠,真當我唐家是吃素的?真是給你臉不要臉!”
安然也立刻幫腔:“月月別生氣!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她雙手叉腰對著我罵道:“說不定她就是看你過得太滋潤,心裏不平衡,故意編出這種謊話來咒阿姨,這種人的心眼比針尖還小!”
2
我被這兩個蠢貨氣的半死,看著她們的樣子,真懶得搭理她倆。
不過唐月媽媽確實是個好人。
我還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她媽媽到寢室來,給我們帶了不少禮物。
看見我衣服單薄,還把唐月剛買的大衣遞給我。
“這件衣服月月買大了,你別嫌棄,將就著穿吧!”
我漲紅著臉不好意思要,剛想拒絕,阿姨直接就把衣服披到我身上。
“你穿著比月月好看,快穿著。”
唐月當時還撇著嘴直嘟囔:“媽,那是我的限量款......”
我永遠都忘不掉那天,那抹羊絨的柔軟裹住的,何止是我單薄的脊背,還是我寒酸的外表下搖搖欲墜的尊嚴。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夠了!”
我突然抬頭,目光真摯,表情堅定。
“你媽媽在開學第一天,就把你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給了我!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得!”
我的聲音在顫抖,“這樣的人,我為什麼要咒她?”
唐月被我話說震得一愣。
“唐月,你不是說阿姨在馬爾代夫麼?隻要你打個電話就知道我有沒有在說謊,還是......”
我直視她躲閃的眼神,字字如刀,“你根本不敢麵對真相?”
“打就打,你少用激將法!”
唐月猶豫著還是拿起桌上的手機。
嘟嘟的忙音在寂靜的寢室裏格外刺耳。
第一個電話無人接聽,她咬著嘴唇,又迅速撥出了第二個。
然而,回應她的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通。”
唐月的臉色變得慘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機械地要撥出第三個電話。
就在這時,安然突然過來按住她的手。
3
“月月,你還沒反應過來麼,這個鄉巴佬就是在耍你!”
她煞有其事地說著:
“網上都說了這叫服從性測試!她就是想看你像條狗一樣聽話!”
“你好好想想,阿姨上個月剛給你買了最新款的LV的包包,怎麼可能轉頭就去水滴籌討飯?這種弱智謊言你也信?”
她突然掏出手機,翻出唐月媽媽朋友圈一個月前的動態——陽光沙灘上,戴著寬簷帽的女人舉著香檳,配文是“度假ing”。
“看見了嗎?”安然把手機懟到我眼前。
“有些人自己過的不好,看見別人買好東西就牙根發癢,這就叫仇富!”
她義憤填膺地說著,手還挎著唐月的胳膊:“可惜啊,我們月月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看著她惺惺作態,簡直無語。
這女的腦袋不是被門擠了,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我不想搭理安然,直接拿出手機,滑到水滴籌下麵的評論。
“這是評論區你爸爸的留言,他說了你媽媽的情況很不樂觀......”
我話還沒說完,卻被突然甩來的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臉頰火辣辣疼,手機在空中劃出拋物線,重重砸在牆角的瓷磚上,屏幕瞬間龜裂成蜘蛛網狀。
“你他媽敢咒我媽!”
唐月的高跟鞋狠狠碾過手機殘骸,鞋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誰不知道我爸是唐式公司的董事長,他會在網上乞討?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配用在我身上?”
她突然揪住我的頭發,把我的臉按在冰涼的鐵架床欄杆上,“信不信我讓你明天就滾出學校!”
安然不知何時抄起了桌上的化妝刷,尖銳的刷毛戳在我的後頸:“跟這種窮鬼廢話什麼!”
“啊!”
我吃痛大叫一聲,剛想向後抓安然的手,卻被她搶先。
她猛地扯住我的手腕,在我皮膚上擰出青紫的痕跡,“月月消消氣,打臟了手多不值當,讓我來教訓她!”
4
“同學們快看啊!這就是咱們學校的‘模範生’!”寢室長將手機鏡頭懟到我臉上,鏡頭的光晃得我睜不開眼。
從剛開始寢室長就一直在旁邊看戲,現在居然還在校園網上直播起來。
她刻意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誇張的痛心疾首:“平日裏裝得人畜無害,背地裏居然造謠自己室友的媽媽重病,心腸怎麼這麼惡毒!”
屏幕上不斷刷新的彈幕像洶湧的潮水,各種陰毒的評論快速的滾動著。
“長這麼醜還出來現眼,難怪隻能用造謠刷存在感,嘔!”
“P圖狗死全家!這種垃圾也配和唐月相提並論?”
唐月看著評論眼裏閃著寒光,她突然伸手勾住寢室長的肩膀,淚眼滂沱的模樣在美顏濾鏡下楚楚可憐:
“我媽媽正在馬爾代夫度假,她卻用這種事詛咒我......”她話音未落,直播間瞬間被憤怒的表情和咒罵刷屏,打賞的特效音此起彼伏。
“這種人就應該被開除,我聽說她還拿到了保研的資格,這樣的人不配當研究生!”寢室長看著我露出狡黠的笑。
我惡狠狠的看著她,我知道她想保研,我兩的名次咬得很緊,我要是沒了資格她就可以保研了,人心果然經不起利益的考驗。
安然舉著鏡子補口紅,對著鏡頭拋了個媚眼:“姐妹們別被這種人騙了!她就是嫉妒月月家境好,想博同情上位!”
寢室長配合地將鏡頭轉向滿地狼藉的手機殘骸,陰森森地笑道:“大家快看,被拆穿後還想銷毀證據,這種人根本不配待在校園裏!”
我被拽著頭發抵在牆上,喉間腥甜翻湧,仍拚盡全身力氣嘶吼:
“你媽媽在醫院治療,身邊根本不可能有手機!”
“給你爸打電話!他肯定能接!他會告訴你真相!”唐月僵在原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殼,而安然已經尖叫著撲上來。
“死鴨子嘴硬!”
她揪住我的衣領狠狠搖晃,鑲鑽美甲在我脖頸劃出滲血的紅痕,“現在還在編故事?趕緊給月月跪下磕頭認錯!”
她的聲音尖銳得能刺破耳膜。
“不然我讓你在這學校待不下去!”
安然根本不把我當人,對著我拳打腳踢。
混亂中,我瞥見角落的寢室長臉色發白。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青,眼神在暴怒的安然和呆立的唐月之間遊移。
突然,她猛地轉身躲進陽台,壓低聲音的通話聲混著風聲飄來:“導員......這邊出事了......我怕鬧大影響......”
她偷瞄了眼還在撕扯的我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對,我怕這事傳出去,咱們學院的聲譽......還有保研名額......”
5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忽然我一個爆跳,對著正在發楞的唐月衝了過去。
我像繃緊的彈簧驟然彈起,運動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摩擦聲,整個人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撲向她。
她驚愕的尖叫還未完全溢出喉嚨,我已經用肩膀撞在她鎖骨下方。
我們雙雙栽倒時,我瞥見安然從旁邊暴起的身影。
我的膝蓋死死壓住唐月掙紮的手腕,她的美甲在我手背劃出五道血痕,鑽心的疼痛反而讓我愈發清醒。
另一隻手如同鐵鉗般扣住她握著手機的手指,指節在皮膚下凸起可怖的弧度。
“放開!”唐月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生疼,她突然用膝蓋猛頂我的腹部,我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安然用包帶狠狠勒住我的脖頸,金屬鏈條硌得皮膚火辣辣地疼。
我悶哼一聲,借著被勒的衝力翻身滾向旁邊,順勢抓住唐月的腳踝將她拖倒。
手機在劇烈晃動中飛了出去,我幾乎是貼著地麵滑行,在安然的尖叫聲裏堪堪撈住手機。
我拿著手機快速轉身衝進廁所,“砰”地甩上門反鎖。
還好她的手機沒有鎖屏。
指尖在通訊錄裏瘋狂滑動,唐月爸爸的號碼剛跳出來,門外就響起震耳欲聾的撞門聲。
“砰砰砰!”拳頭砸門的巨響震得門框嗡嗡作響。
安然尖銳的叫罵穿透門板:“開門!你這個賤人咒人家媽媽生病不說,現在還光明正大地偷起手機來了!”
我後背抵著衛生間的門,手抖得像篩糠,手機在掌心沁出的汗水中打滑。
當終於撥通電話的“嘟”聲響起時,金屬鑰匙插入鎖孔的脆響讓我的心臟幾乎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