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明教授已經年近七十,聽到消息後是讓司機開著車火速趕來的。
連正裝都來不及換,就被沈昭這樣死死地拉住。
身邊的秦老實在看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對著陸晚星冷聲說:
“你不是清和的妹妹嗎?”
“你哥哥現在情況這麼危急,再拖延下去命都要沒了,你不但不管,反而聯合外人阻攔!”
另一位同行的老藝術家也咬著牙說:
“事態緊急,我們是接到美術館的緊急通知過來的,居然還要被一個小輩威脅,真是荒唐!”
此刻,我躺在擔架上,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醫務人員拍了拍我的肩膀:“陸老師,請相信我們。”
“嗯。”
我微弱地點了點頭,剛要被抬上救護車,後台的門突然被人狠狠地撞開。
沈昭不知如何煽動了一群被他“顛覆傳統”理念吸引的年輕粉絲,堵在門口大聲叫嚷:
“憑什麼把最好的資源都給這些老古董用?我昭哥的發布會被他們攪黃了沒人管,你們卻先去救一個裝病的偽君子?!”
“就是!我為了看昭哥的發布會排了三個小時隊,他一個過敏就搞這麼大陣仗?太不公平了!”
“你們這是在濫用公共資源!虛偽的藝術圈!”
門外的人一句接一句地吵嚷著。
保安和工作人員拚命地阻攔,才勉強將人推了出去。
“陸清和!你裝什麼可憐?你毀了我和沈昭的夢想,現在還敢濫用特權?!”
陸晚星的聲音穿透了所有嘈雜,像一把刀子紮進我的耳朵。
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我聽見她歇斯底裏的怒吼:
“我們兄妹一場,我最了解你,你就是故意的!”
“沈昭隻是想讓我們的家業發揚光大,他有什麼錯?你怎麼能這麼守舊,怎麼忍心阻礙我!”
“這都是你的錯,你害得我們的工作室以後都要被人嘲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被推上救護車,意識徹底模糊,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閃現——
當年,父母意外去世,陸晚星在靈堂前捧著父親留下的刻刀向我發誓,說要一輩子和我一起守護這個家,守護“陸氏漆藝”。
每年的父母忌日,她都會點上那對很容易被風吹滅的紅燭,非常認真地祈禱。
說要和我一起,讓陸家的招牌重現輝煌。
我曾經深信不疑。
因為她熱愛這個家的樣子,是那麼的認真和努力。
她曾為了尋找一種絕跡的天然漆料,陪我三入深山,差點迷路。
我也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從古籍到現代化學,甚至連民間偏方都研究過。
直到我終於複原了“螺鈿暈染”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