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鬧鐘聲將我從混沌中喚醒,我憑著本能伸手去按。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比我更快。
沒了噪音,昨夜本就沒睡踏實的我又開始犯困。
再次睜眼,天已大亮。
我撐起身子,摸了摸身旁,還有餘溫。
陸沉回來了?
我湊近枕頭嗅了嗅,果然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機油混合著冷冽空氣的味道。
我連忙洗漱好,衝出房門。
“醒了?早餐在桌上,溫度正好。”
陸沉正站在陽台上打電話,看到我,側過身對我說道。
他的聲音還帶著清晨的微啞,短硬的黑發有些淩亂,少了幾分疏離,多了些居家的氣息。
我慢慢挪到餐桌邊,桌上是熱牛奶和烤得焦黃的吐司。
“你幾點回來的?”我問。
電話那頭似乎在說什麼,陸沉皺了皺眉,對電話裏說了句“按規程辦”,然後掛斷。
他走進來,回答我的問題:“三點多。”
這麼晚......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卻不見疲態。
“工坊的賬我看過了,窟窿不小。”他喝了口牛奶,直入主題,“爸的醫藥費,我來想辦法。”
“不用,我還有些積蓄,而且......”
“聽我的。”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喙。
我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低頭默默啃著吐司。
這幾年,為了維持工坊和給父親看病,我接了不少私活,幾乎掏空了所有積蓄。但我不想讓他一回來就背上這麼沉重的擔子。
他離開的時候,是為了追尋自己的天空。現在回來,卻要被地上的泥潭拖住。
我心裏不是滋味。
吃完早餐,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工坊。這幾天有個明代的櫃子要交工,客戶催得緊。
“我送你。”陸沉拿起了車鑰匙。
“不用,我自己坐地鐵很方便。”
“順路,我去趟醫院。”他言簡意賅,已經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