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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聲音還沒落，就被一聲暴吼打斷。

“全都讓開！！”

醫院院長衝破人群，身後跟著七八個保安。

他臉色鐵青，吼得喉嚨都在顫，“都滾開！這是醫院，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有人還想動手，被保安強行攔下。

“再敢動手就是妨礙公務，攝像頭都拍著呢！”院長大聲警告。

父親受傷嚴重，被抬上擔架送進醫院。

人群仍然憤怒，而我被熟識的護士拉著回了樓上。

經過外科重症病房時，我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

是張硯，他靠在床頭，整張臉因疼痛而扭曲。

他嘴唇咬得死緊，一邊咽藥一邊渾身顫抖。

張硯的媽媽守在床邊，抹著眼淚：“你還記得嗎？那孩子被挾持，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是你衝進去抱著他滾出來的。”

“你說‘我是警察’，那聲音你喊得特別響。”

張硯沒說話，臉埋進手臂，像是要憋住哭聲。

我站在門口不敢走進去。

爸爸昨天的背影又一次出現在腦海裏。

“他姓張，我不救。”

我咬著牙轉身，心裏像堵著一塊石頭。

去找父親時我路過院長辦公室，門虛掩著。

我原本想推門，結果聽見裏頭咣的一聲，是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你真瘋了是嗎？！”

院長的聲音壓根本壓不住怒火，“你幹脆別當醫生了，去殯儀館上班更合適！”

爸爸沒回應。

“你知不知道這次闖多大禍？”院長喘著氣，桌子被拍的吱呀一聲響。

“以前你拒救，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你好歹也救回不少命。”

“可這次你拒絕的是一名英雄警察！還是活生生、才20多歲的警察！”

爸爸的聲音響了，“我沒瘋，這也不是第一次。”

“他才20歲，下半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

院長吼，“就因為別人姓張，你就能眼睜睜看著人死？！”

“不是姓張的人，我都救。”爸爸頓了頓，“姓張的，我不碰。”

“你到底跟姓張的有什麼仇？？”院長歇斯底裏的追問。

爸爸又沉默了。

“林衡！”院長怒不可遏，“你這是在犯罪知不知道？你是在放棄生命！”

我聽見椅子動了一下，有人走到門口。

門被拉開，是爸爸。

他轉頭看向院長，語氣平穩得近乎冷漠。

“如果你非要讓我救姓張的，我寧願不當醫生。”

爸爸轉頭看到門口是我，眼神有了波動。

“爸，”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