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整個京城最頂尖的大夫,對所有病人都盡心盡力,唯獨不救姓“張”的。
有病人家屬跪在爸爸診室門口磕頭:
“求求您了!我媽就隻剩一口氣了!隻有您能救!”
爸爸冷著臉甩手就走。
有病人砸錢:“我捐一棟樓給你科室,隻求你動一次刀!”
他連眼皮都沒抬:“另請高明,不送。”
直到我意外懷了張姓男人的孩子,車禍重傷。
男友把我送到了我爸的手術門室前。
......
我爸從不救姓張的人。
淩晨2點我正準備下班,急救通道的門突然被人撞開。
“快讓開!傷員腹部穿透傷,大量出血,意識不清!”
擔架推進來的時候,我一下就被那身警服晃住了眼。
一個年輕的警察,臉色蒼白,全身是血。
腹部插著一把長刀,刀柄上還沾著汙物。
“什麼情況?”我迅速轉身回到科室。
“是攔刀救孩子的時候被歹徒捅的!”接待的急診護士說。
我瞬間清醒過來,衝進搶救室:“通知急診科醫師了嗎?”
“電話已經打了,林主任馬上就到!”
我心頭一亮。
急診科主任林衡,是我的爸爸。
爸爸醫術極其精湛。
急診的病人隻要他出手,大家就格外安心。
不到一分鐘爸爸就到了。
白大褂整整齊齊,眼神鎮定,走進來就像一道穩重的屏障。
“情況怎麼樣?”爸爸低聲問,一邊已經戴上手套。
“腹主動脈傷口貫通,血壓掉到底了,需要馬上手術,再晚可能就沒救了!”
“馬上準備手術!”
爸爸一開口,周圍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新來的急診護士一邊準備,一邊把病例遞過去。
爸爸接過來翻開看了第一頁,動作忽然頓住,“姓名......張硯?”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我聽見了。
我看到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是的。”護士點頭,“張硯,22歲,警校剛畢業,今年還立了兩次功。”
“停手。”他突然說。
“啊?”新來的護士愣住。
“我說,停手。”他把手套扯下來,啪地一聲甩在台麵上。
空氣瞬間僵住。
“他姓張。”爸爸一字一頓,“我不救。”
屋裏瞬間死寂。
“為什麼?!”新護士下意識開口,“林主任,你在開玩笑吧?”
“姓張,我不碰。”爸爸說完立刻扯掉口罩,轉身就走。
“你是醫生!怎麼能不救??”
跟著傷者的警員怒了,“他是我們兄弟!為了救孩子才挨這一刀!”
“是啊,他是警察!”另一人吼,“你憑什麼不救?”
“我救人。”爸爸盯著他們,語氣沉得可怕,“但我不救張姓的命。”
“你瘋了!”新來的護士幾乎吼出來。
“你昨天還連夜救了個腦幹出血的老太太!你前天還救了車禍差點成肉泥的人!”
“那是他們都不姓張。”爸爸說得毫不猶豫。
“你是醫生!”有人吼,“這是你職責!”
“職責?”爸爸冷笑一聲,直接脫了白大褂。
“我知道我的的職責是救人,但我就是不救姓張的。”
“爸!”我忍不住喊他,“你就不能破例一次嗎,畢竟他是為了救孩子......”
他頭也不回:“你們愛找誰找誰,我不救。”
門開了,又迅速關上。
張硯躺在床上嘴唇微動,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我手心全是冷汗,迅速聯係了其他值班醫生。
兩分鐘後,值班醫生趕到。
場麵一度極其混亂,有人在怒罵,有人在哭泣。
“再晚十秒,他就徹底休克了。”
“最先到的那位醫生到底幹什麼去了?”
“瘋了吧?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救人?”
值班醫生麵色嚴肅,我幫他擦著汗,不敢回答。
人最終還是救回來了。
但值班醫生出門時臉色極其難看:
“命是保住了,但脊髓傷了,可能會終身癱瘓。”
“如果第一時間手術,或許神經還能連上,人也不會......”
他搖搖頭,眼神透出深深的惋惜。
我心口一沉,像被什麼砸中一樣。
搶救室門口聚滿了人。
那位年輕警察的母親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整個人哭到脫力。
“我兒子才22歲,他救了人,為什麼沒人救他?!”
有人憤怒高喊:
“醫院必須給個說法!”
“那位急診醫生呢?出來解釋!”
“他到底是醫生還是劊子手?!”
爸爸站在那群人麵前,沉默不語,目光冷清。
而就在混亂中,護士長一句話脫口而出。
“林主任他......從來不救張姓的病人!”
一瞬間,人群像被引爆的火藥桶。
“什麼?!開什麼玩笑??”
“這是蓄意殺人吧!”
“姓張的病人就不是人了嗎?!”
我站在台階上,望著人潮怒火。
這麼多年,沒人知道爸爸他為什麼這麼做。
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