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譽為“天鵝王子”的季言澈用首席之位求娶的未婚妻。
他高傲孤絕,卻將舞台上的絕對臣服,獻給我編導的《永恒之冠》。
巴黎交流三年歸來,我發現那個背影像我的B角舞者已經占據了我們的專屬排練廳。
歸團歡迎酒會上,季言澈丟下滿場讚助商去追哭泣的B角。
隔著天鵝絨幕布,我聽到他從未對我說過的溫柔話語。
“小雅,當初選你是因為你像她的影子,我隻想找個替代品。”
“可你太不一樣了,你的編舞讓我沉醉,甚至超過了她。”
“《永恒之冠》封箱演出前別讓她知道就行。”
排練廳裏傳來壓抑的呻吟聲和那句“我的首席之位都給你”。
就在這裏,他曾握著我的手發誓此生隻會有林晚星一個靈魂伴侶。
我轉身離開,舞鞋踩出決絕的回音。
回到化妝間,我撥通了他最大競爭對手周先生的電話。
“周總監,跳槽合約我同意了。另外,幫我準備一份禮物——讓季言澈的封箱演出變成藝術圈最大的塌房現場。”
#1
我剛掛斷與周先生的電話,門被一腳踹開。
季言澈臉色鐵青地闖進我的化妝間,身後跟著蘇小雅。
她眼眶泛紅,卻掩不住眼底的得意。
“林晚星!”季言澈的聲音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轉過身,看著這個曾經許諾與我攜手一生的男人,現在卻為了別的女人對我興師問罪。
心底湧起一陣荒謬的笑意。
“我做了什麼?”
“你擅自離席!讓讚助商下不來台,讓整個舞團丟臉!”
季言澈上前一步,眼中全是失望,“你還是不是那個我認識的林晚星?”
蘇小雅在後麵輕聲抽泣:“林老師,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
“夠了。”季言澈打斷她,眼神冷漠地掃向我,“晚星,你的心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狹隘?容不下一個新人?”
十年的感情,在他眼裏竟然是狹隘。
“你覺得我狹隘?”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季言澈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滿腔怨氣,睚眥必報,這還是首席編導該有的氣度嗎?”
門外聚集了幾個舞團的人,對著裏麵指指點點。
有人在竊竊私語:“早就看出來了,林晚星嫉妒心太強…”
“蘇小雅多有天賦啊,她就是容不下…”
我聽見自己的心碎聲音。
不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是因為站在我麵前的這個男人,曾經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
“晚星。”季言澈的語氣變得更加冷淡,“你現在的狀態和情緒,已經不適合再擔任《永恒之冠》封箱演出的編導了。”
《永恒之冠》是我的心血,是我為了這個舞團傾注的全部創意,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為了作品質量,編導工作由我和小雅共同接手。”
話音落下,化妝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蘇小雅“惶恐”地看著我:“林老師,我知道您對我有誤會,但《永恒之冠》是言澈的心血,也是舞團的招牌,我隻是想幫言澈分擔…”
她的聲音軟糯無辜,仿佛真的是為了舞團著想。
“讓演出更完美。”
原來我的作品,在他們口中成了季言澈的心血。
“還有。”季言澈繼續宣布,“1號排練廳以後就是我和小雅的主排練廳。晚星,你的東西盡快搬去儲物間旁邊的備用間。”
儲物間旁邊的備用間。
那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小黑屋。
蘇小雅適時地補充:“林老師,您那些編舞手稿和筆記,我和言澈研究《永恒之冠》時需要參考,就先借用一下了哦?”
她笑得甜美:“畢竟,現在是我們負責了嘛。”
#2
我帶著一身疲憊來到我和季言澈的公寓。
刷卡聲響起,防盜門緩緩打開。
甜膩的香水味撲麵而來,嗆得我差點作嘔。
那不是我用的味道。
玄關散落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尖細的鞋跟戳在我心上。
客廳沙發上,黑色蕾絲內衣隨意丟著,旁邊是撕開的包裝盒。
吧台上兩隻紅酒杯並排站立,杯壁還有唇印。
主臥門虛掩著,裏麵透出曖昧的燈光。
“吱呀——”
門被猛地拉開。
蘇小雅隻穿著季言澈的白襯衫,扣子鬆散,露出大片雪白肌膚。
脖頸上青紫色痕跡觸目驚心。
她倚在門框上,頭發淩亂,眼中全是得意。
“喲,林老師回來啦?”她故意拉長音調,“真不巧,言澈剛睡著呢。”
我的手攥成拳頭。“滾出去。”
“滾?”蘇小雅笑了,笑聲刺耳,“該滾的是你吧?這裏現在是我和言澈的屋了。”
她逼近一步,壓低聲音。
“言澈親口說的,跟你上床就像抱著塊木頭,又冷又僵,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說我的身體才讓他著迷,我的聲音才讓他瘋狂。他抱著我的時候說,終於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女人。”
臥室裏傳來季言澈翻身的聲音。
蘇小雅眼中閃過惡毒的光芒。“哦對了,他還說你這人無趣得很,除了跳舞什麼都不會,連伺候男人都不會。他早就膩味你了。”
我渾身顫抖。
蘇小雅轉身拖出一個行李箱,我認出那是我的。
“既然言澈都不要你了,那你也別賴著不走。”
她猛地拉開拉鏈,把裏麵的衣服全部倒出來。
我的舞鞋被扔在地上,她故意踩上去,用力碾壓。
“啪嗒——”
珍藏的編舞手稿被撕成碎片,像雪花一樣飄灑。
演出照片、獲獎證書,統統被她瘋狂撕碎。
貼身衣物被肆意拋灑,散落在客廳各個角落。
“帶著你的垃圾滾!別臟了我和言澈的地方!”
她揪住我的胳膊,用盡全力把我往門外推。
“砰!”
大門在我麵前狠狠合上,反鎖的聲音格外刺耳。
三年的家,一夜之間變成了別人的巢穴。
小區門口的保安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說不清的同情。
“林小姐,您這是…”
“沒事。”
我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打量著我狼狽的樣子。
“去哪?”
我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裏。
“隨便找個賓館。”
破舊的商務酒店裏,我蜷縮在單人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水漬發呆。
手機裏不斷彈出消息,全是舞團的人在群裏議論紛紛。
“聽說林晚星和季老師分手了?”
“早就看出來了,她那種性格,男人遲早受不了。”
“蘇小雅多溫柔啊,難怪季老師喜歡。”
我關掉手機,閉上眼睛。
#3
第二天一早,我換上皺巴巴的衣服,踩著高跟鞋走進星輝舞團。
走廊裏的人看到我,紛紛竊竊私語。
有人故意提高聲音:“某些人臉皮真厚,都被甩了還有臉來上班。”
我裝作沒聽見,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推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
桌子空了,椅子空了,連牆上掛著的獲獎證書都不見了。
“林老師,您的東西都搬到儲物間旁邊的小房間了。”
前台小姑娘走過來,眼神閃躲,“這是李總監的意思。”
儲物間旁邊那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小黑屋。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小房間,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不到五平米的空間裏,我的東西胡亂堆在地上。
編舞手稿被踩臟了,獲獎證書的鏡框碎了一地。
就在這時,排練廳裏傳來音樂聲。
我走過去,透過門縫看到季言澈正摟著蘇小雅的腰,兩人貼得很近。
“小雅,這個動作要更柔一些。”他的聲音溫柔得我差點認不出來。
“言澈,我總是學不會,你再教教我嘛。”蘇小雅嬌嗔著撒嬌。
季言澈輕笑著又示範了一遍,手掌貼著她的後背,動作親密得刺眼。
我的心臟像被人用力攥緊。
就在這時,李總監匆忙走過來:“評審團提前到了!都準備一下!”
李總監陪著笑臉領著幾位黑衣嚴肅的評委進入1號排練廳,那裏本該屬於我,現在卻是季言澈和蘇小雅的天下。
“林老師也來了?”評委中的首席王教授看到我,眼中閃過驚喜,“我們就是慕名而來,想看看《永恒之冠》原編導的風采。”
季言澈臉色微變。
蘇小雅立刻嬌聲開口:“王教授,其實現在《永恒之冠》的編導工作已經由我和言澈共同負責了,林老師現在......”
“不對。”王教授擺手打斷,“我們要看的就是林晚星的原創風格。小蘇,你的技巧不錯,但韻味還差得遠。”
我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李總監慌張地看向季言澈:“這......”
季言澈冷笑著開口:“那就讓晚星展示一下吧。”他故意停頓,“不過其他舞者都在排練新版本,抽不出身配合。晚星,你就獨自跳一段吧,也好讓大家看看,你那'獨一無二'的靈魂還在不在。”
希望瞬間跌落穀底。
一個人跳?
群舞片段?
這是故意讓我出醜。
“為了舞團,晚星你就辛苦一下。”李總監道德綁架般地說,“這也是證明你自己的機會。”
我被架在火上烤,進退兩難。
“好。”我咬牙應下。
換舞服時,我發現自己的舞鞋不見了。
“林老師,穿我的備用鞋吧。”蘇小雅適時出現,遞來一雙嶄新的同款舞鞋,“剛消毒過的。”
我接過鞋子的瞬間,與她目光交彙。
她眼神純淨無辜。
可能她也是為了整個舞團好吧。
穿上舞鞋。
音樂響起,我開始舞蹈。
高強度的動作讓汗水很快浸透舞襪。
突然,腳底傳來灼熱的刺痛。
像有無數燒紅的針在紮,在燙,在腐蝕我的皮肉。
板結的異物像粗糙砂石,隨著每個旋轉跳躍瘋狂摩擦傷口。
石灰!
她在舞鞋裏放了石灰粉!
劇痛如潮水般湧來,我臉色慘白,冷汗浸透發鬢,身體因劇痛微微顫抖。
但評審團正專注觀看。
我咬緊牙關,將所有痛苦轉化為肢體語言。
每個動作都帶著絕望的美麗和驚人的爆發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震撼。
王教授頻頻點頭,眼中滿是讚歎。
季言澈看著台上的我,眼神複雜難辨。
蘇小雅死死盯著我的腳,眼中閃過怨毒。
終章到了。
最後的高潮段落——連續高速旋轉接大跳。
我忍著腳骨仿佛要被碾碎的劇痛,拚盡全力躍起。
就在我身體騰空,達到力與美頂點的瞬間——
“哢嚓——”
懸掛在正上方的巨大舞台打光燈,毫無預兆地轟然墜落!
我根本來不及躲避!
沉重的燈具狠狠砸在我的右肩和背部,巨大衝擊力將我重重拍在地板上。
刺耳的金屬碎裂聲、玻璃爆裂聲和骨頭斷裂的脆響同時響起。
鮮血瞬間從口鼻湧出。
我甚至來不及痛呼,身體便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倒在血泊中。
現場死寂,隨即爆發驚恐尖叫。
季言澈衝向舞台,但看到我身下迅速擴大的血泊和扭曲的身體,腳步猛然頓住,臉上血色盡褪。
蘇小雅這時“恰好”發出驚恐尖叫,撲過去緊抱住季言澈:“言澈!血!好多血!我好怕!”
季言澈下意識摟住她,聲音發顫:“叫救護車!快!”
有人想來移動我,他卻吼道:“別動她!先帶小雅離開這裏!她受不了這個!”
到了這時候,他還在優先考慮蘇小雅的情緒。
我躺在血泊中,聽著他的話,心徹底死了。
李總監麵如死灰地安撫評審團:“意外!純屬意外!設備老化......”
評審們搖頭離開。
混亂中,我看到蘇小雅對某個後台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相信很快就會有謠言傳出,說是我心理崩潰故意破壞設備。
救護車鳴笛由遠及近。
我像破碎的玩偶被抬上擔架,雙腳血肉模糊,肩膀背部一片血紅,生死未卜。
季言澈摟著哭泣的蘇小雅,遠遠看著救護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