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未婚妻訂婚後，我把全網昵稱改成了‘AAA夜色18號弟弟已上岸’。

未婚妻氣瘋了：“你是航空公司的正經空少，怎麼把自己弄得像個鴨子一樣？”

而我卻不以為然：“小富靠攢大富靠命。我在全網有百萬熱度，這個錢不賺白不賺。”

前世未婚妻把我們的訂婚照分享到網上，卻讓我陷入了鋪天蓋地的黃謠。

“夜色會所送來祝福，祝18號弟弟和愛人地久天長！”

“這不是我經常點的18號弟弟嗎？你老婆知道你做這行嗎？結婚以後還能點你嗎？”

我的照片被貼上標簽全網轉發，未婚妻趁機把彩禮提到了八十八萬。

“空穴不來風，她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造謠？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是空少，誰知道你之前做什麼？”

“我爸媽說誰嫁給你一輩子抬不起頭，除非你用一套全款房子和八十八萬當彩禮。隻有看到你的誠意，我才能用愛和餘生繼續接納你。”

航空公司也嫌我有辱公司聲譽，給領導施壓把我辭退。

我絕望地爬上天台一躍而下。

再睜眼，我回到了被全網造黃謠那天。

——

“秦寧知，你的網名是怎麼回事？難道網上的謠言是真的？”

“一個夜色會所的鴨子也能搖身一變到航空公司來當空少，你是靠走後門進來的吧？現在全網都在拿空少玩梗，我們空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工作群裏炸開了鍋。

風評被波及的其他空少們對我群起而攻之，罵我是男女通吃遲早得病的臟東西。

空姐們則嘻嘻哈哈地對我開起了黃腔：“秦寧知，我看網上很多人說你不錯，我有個姐妹讓你加她，聯係方式是……”

而我毫不在意地在群裏回複了一句：“我已經向公司交了離職申請，你們正常工作就是了，別跟村頭老太太似的。”

說完我直接退出群聊，無視短視頻平台的罵評開啟了直播和打賞功能。

“夜色18號弟弟已上岸當網紅，歡迎各位大哥大姐進入直播間。一個跑車可以點歌，一個火箭主播直播跳舞。”

直播間剛開就湧進了上萬人。

“這業務熟練的，我都懷疑主播是不是除了鴨子還幹點別的顏色直播。”

“還是網友們慧眼如炬，一眼就認出了18號弟弟。也不知道18號那個未婚妻知不知道他幹這個，還願不願意當接盤俠。”

“唱歌跳舞多沒意思，姐姐看你有點姿色，送外賣多少錢？”

無視公屏上那些低俗的調侃和辱罵，我繼續吆喝著刷禮物可以點播才藝。

未婚妻徐曼曼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來，卻因為影響直播被我一一掛斷。

而看熱鬧的網友們，也有一部分對我路轉粉。

“拋開職業不說，我還挺欣賞主播的坦然。”

“雖然這屆網友很強大，什麼都扒得出來。但笑貧不笑娼，人家都要結婚了，這麼公開別人的隱私不好吧。也是主播內心強大，換成一般人可能都活不下去了。”

盡管我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這條評論時鼻頭還是忍不住一酸。

因為這個網友說得沒錯，我已經是從十八樓一躍而下，死過一次的人了。

2.

上一世，徐曼曼把我們的訂婚照分享到短視頻平台。

配上煽情的音樂：六年愛情長跑結束，祝賀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清一色都是祝福的評論區，突然有人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人都是見一麵少一麵的，早知道再見麵的時候你已經是人夫，那晚在夜色我就應該多愛你幾次。”

徐曼曼瘋狂質問那個評論區的人：“你把話清楚，夜色是什麼地方？”

“我們這是訂婚的大喜事，你開玩笑也要分場合！”

見徐曼曼真的急了，網友們反而一個個跟風起哄：“不吹不黑，我也點過。這是夜色會所的頭牌。”

“我也可以證明，這就是18號。那身材那技術，點過一次包你們一輩子忘不掉。”

因為出來起哄作證的網友太多，我的照片也被貼上標簽全網轉發。

‘這屆網友火眼金睛，又拯救了一個接盤的老實女人。’

‘在夜色會所戴著貓耳朵接完客，轉頭穿個空少製服就成了單純女人眼中的高富帥。’

我氣得渾身發抖，拿出工資和社保證明自己一直從事的是航空行業。

並一個一個艾特那些造謠的網友們出來澄清和道歉。

可她們不僅不知悔改還倒打一耙：“如果你真的沒做，那你心虛證明什麼？”

“P圖誰不會？既然你不敢承認，那我隻好拿出證據了。想看18號照片和小視頻的掃碼進群，免費領福利。”

我不知道有多少認識我的親朋好友加入了那個群聊。

隻知道我的照片被人AI換臉，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被轉發給我的同事領導，甚至於我的父母。

就連我相愛六年的未婚妻徐曼曼，也在此時提出了退婚的要求。

我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六年的感情，你對我知根知底，難道就連你也受網上的那些謠言影響了？”

徐曼曼別開眼不敢跟我對視。

底氣不足幹巴巴道：“空穴不來風，那些人跟你無冤無仇，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造謠你？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確是空少，但……誰知道你考上空少之前是做什麼的。”

3.

我滿眼錯愕，心底隻剩悲涼。

“行，那就退婚。”

見我答應，徐曼曼卻慌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擺：“寧知，其實我心裏還是愛你，信任你的。”

“是我爸媽，他們說你的名聲在全國都已經爛透了。誰要是嫁給了你，這一輩子在親戚朋友麵前都抬不起頭來，除非……”

在我麻木空洞的注視下，徐曼曼又磕磕巴巴繼續道：“除非你能接受用一套市中心全款房子和八十八萬現金當嫁妝。”

“我爸媽思想比較傳統保守，擔心你結了婚以後還會不三不四。隻有看到了你的誠意，我才能用愛和餘生繼續接納你。”

就在此時，公司領導也給我打來電話。

“秦寧知，現在你的個人作風問題已經到了全民皆知的地步。這兩天對於我們航空公司的不良輿論太多，不僅其他員工受影響，就連高層領導都被造謠通過裙帶關係給你走了後門。”

“雖然你的工作能力一直很優秀，但公司綜合各個方麵考慮下來，還是必須要請你離開。”

我帶上所有資料證件準備警察局去報案。

徐曼曼卻拚命阻撓：“現在你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報警隻會把事情越鬧越大。”

聞言我心酸一笑：“鬧大了怕什麼，反正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報警以後，警察替我傳喚了最開始帶頭造謠的幾個女人。

錄口供時，她們的態度依舊是不以為然。

偏偏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惡毒可笑。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這些網友們這麼好帶節奏。”

“其實我也不認識什麼18號，我就是剛和男朋友分手，看別人有個這麼高大帥氣的老公發出來炫耀，心裏有點不舒服……”

警方第一時間勒令她們公開發視頻道歉澄清。

並且也用官方賬號替我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沒有人在意真相，網友們都沉浸在玩18號這個梗的快樂裏。

甚至還有網友前一秒還在官方澄清帖裏罵那些造謠的人。

下一秒又在抹黑我的帖子裏‘好心好意’給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講我鴨子上岸失敗的笑話。

網友們的造謠可以輕易毀了我。

而官方的澄清公告卻救不了我。

我絕望地爬上天台，一躍而下。

4.

瀕死之際，我聽見爸爸媽媽熟悉又沙啞的聲音從單元樓下傳來。

他們兩個正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跟每一個路過的人解釋。

“網上的謠言是假的，我兒子從小品學兼優。大學畢業就考上了最大的航空公司，是那批實習生裏第一個轉正的。”

“我兒子連續六年都被評為優秀員工，不是什麼夜色的弟弟。”

爸媽不懂網絡上的操作，隻能用最笨拙辛苦的方式替我澄清。

我根本不敢想，要是他們知道我用輕生逃避這一切後會有多痛苦。

還好老天給我重活一世的機會。

隻有掌握了流量密碼，我才能讓更多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開直播一小時，賺了我三個月的工資。

我正在賣力求打賞，徐曼曼卻在此時通過直播連線找到了我。

她第一句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秦寧知，你別忘了自己是名空少！這麼自甘下賤，難道你真想改行當鴨子？”

看著滿臉恨鐵不成鋼的徐曼曼，我心底一片冷意。

前世警察查出她就是幕後推手，利用小號在吃瓜的群裏煽動輿論，還發了我很多日常照片，給那些AI合成我私密照的人提供素材。

在警方調出來的聊天記錄裏，就連造謠我的人都不理解徐曼曼的操作。

“姐妹，你也太狠了。這是你的未婚夫啊，你不幫他就算了，怎麼還打算毀了他？”

徐曼曼發了個壞笑的表情：“姐妹，這招你可得學好了。等到秦寧知身敗名裂了，我就能白得一套市中心的全款房子和八十八萬彩禮。”

“管他網上輿論怎麼傳呢，到我床上是幹幹淨淨的不就行了。”

想此，我盯著徐曼曼冷笑道：“月薪十萬，上一休七，六險一金，男女都可。這種待遇叫自甘下賤？我明明是去夜色做人上人的！”

徐曼曼氣得臉色漲紅，憋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賤男人！”

而直播間的網友們卻動心不已，在評論區裏紛紛地問我招聘要求。

我故作玄虛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大家可以去問問我們經理。就算沒有應聘上，夜色也是一個休閑放鬆的好地方。不管你們想要什麼類型，什麼花樣，全都應有盡有！”

一時間夜色的熱度竟然蓋過了我的18號。

會所立刻發表聲明：“夜色會所主營沐足休閑項目，絕無違法行為。如果繼續造謠生事，公司將采取法律手段。”

“並且網上的高薪待遇都是主播虛假宣傳，任何一個公司都不能開出月薪十萬上一休七，並有六險一金的待遇。請大家理智看待，我們的人事主管已經沒辦法正常上班了。”

盡管夜色第一時間做了公關，但每天去應聘和找特殊服務的人依舊踩破了夜色的門檻。

而徐曼曼在切斷和我的直播連線後，選擇蹭熱度向大眾賣慘。

哭著指責我靠裙帶關係從夜色上岸當上空少以後，包裝自己欺騙了她六年的感情。

網友們深表同情，一波在她的直播間裏刷禮物安慰，一波湧入我直播間瘋狂開罵。

甚至還有人挖出了我和父母的單位及住址，在門口潑油漆送花圈。

我和爸媽被堵在家裏三天不敢出門，甚至手機一開機就會被電話轟炸。

而徐曼曼為了趁著熱度撈更多的錢，竟然偽造了一份金額高達八十萬的轉賬流水，說是我這六年從她那裏騙走的錢。

甚至還有偏激的精神病曬出拿刀站在我家門口的照片：“老子這輩子最恨渣男，我今天就要替姐妹弄死這賤男人全家！”

伴隨著要命的砸門聲，我的手機提示音‘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我知道，我等的真相和公道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