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頭。
周平笙已經抱著夢瑤上車離開。
我趕緊給他打電話。
許久,才有人接通。
“你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在陪著瑤瑤嗎?”
我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的母親,聲音崩潰地喊出來:
“周平笙,你快點派醫生來救——”
“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
我話沒說完,周平笙打斷了我的話。
“瑤瑤受了驚嚇,眼下醫生都在她旁邊守著,你要把醫生支走是什麼心思?”
“我不是留人幫你救出你母親了嗎?就砸了一下能出什麼事?你別給我添亂!”
我還想哀求他,可通話已經被掛斷。
管家在一旁嗤笑,甚至帶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同情。
“夫人,既然請不來周家的醫療團隊,就隻能等待公立醫院派來的救護車了。”
我一下子癱軟在地。
母親似乎是想安慰我,費力抬起手。
下一秒,她的手轟然垂下。
“媽——”
我嘶吼著抱住媽媽癱軟的身子。
救護車的鳴笛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徹底昏死過去之前,我聽見管家刻薄又殘忍的話。
“你要是早點離開,哪裏還會有現在的下場?”
“明知道先生心裏隻有孟瑤小姐還非要橫插一腳,這就是報應......”
管家一直瞧不起我。
他慣會見風使舵。
知道周平笙對孟瑤好,就拚命討好孟瑤。
為了孟瑤,多次對我冷言冷語。
可以說,整個周家上到主子,下到管家保姆,都沒把我放在眼裏。
......
我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入目便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一個護士在給我打點滴。
見我醒來,她驚喜開口,“你終於醒了?”
我想要詢問什麼,可是喉嚨卻幹澀地隻能發出喑啞的嗚咽聲。
小護士檢查完我的情況,就出去了。
她剛離開,病房大門再次被推開。
周平笙走了進來。
孟瑤被他攙扶著。
她明明隻是小腿有些破皮,卻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她懷裏還緊緊摟著一個針線比較粗糙的布偶。
“嫂子,這是我媽媽給我留下的,幸好沒有被燒掉。”
孟瑤語氣裏都是沾沾自喜的慶幸。
周平笙摟著她,眼裏都是疼惜。
我眼神死死盯著孟瑤懷裏的布偶娃娃。
就為了救這個布偶娃娃,我媽媽死了。
孟瑤像是被我的眼神嚇到,退到周平笙身後躲著。
“嫂子,你是不是怪我?”
聞言,周平笙立馬眉頭緊皺。
“柳梔!”
我卻突然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淚落了下來。
孟瑤懷裏的布偶就像個沾了血的罪證,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媽媽已經離開的事實。
“一個娃娃,一個布偶娃娃,隻是一個布偶娃娃!”
我的聲音像是破風箱擠出的嘶啞聲響。
或許管家說的是對的,我早該離開。
從周平笙把孟瑤帶回來,說她是恩人之女需要照顧開始;
從他一次次為了孟瑤失約於我時;
從他把本該屬於我的禮物,二話不說就送給孟瑤開始......
周平笙見我這樣,眉頭皺得更緊。
我猛地扯掉輸液針頭,血珠順著手背滾落。
“你還是人嗎?就為了一個布偶娃娃,這樣對我媽?”
周平笙眼神有些閃爍,偏過頭避開我的視線。
他歎了口氣。
“你也知道瑤瑤脆弱,她不能失去那個布偶。”
孟瑤適時瑟縮了下肩膀,眼淚啪嗒掉在地上。
“嫂子你別再因為我和平笙哥哥吵架,我......大不了我走就是了。”
聽到這話,周平笙哪裏還受得了?
周平笙怒目圓瞪:
“柳梔,你不要太自私了!瑤瑤失去母親的時候才九歲,這個布偶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念想!”
“那我呢?我就活該失去媽媽嗎?”
我的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