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一個月後閃婚,結婚八個月早產。
丈夫喝酒被人取笑後,回家掀翻桌子:“這小野種根本不像我,你背著我偷人!”
親子鑒定報告看到“非親生”的瞬間,他巴掌甩在我臉上。
後來我在護士家捉奸,然後又發現了門縫塞進的新報告。
初戀醫生紅著眼抱緊我:“當年分手是誤會。”
前夫在門外嚎哭時,我正笑著畫下小狗標記,那是獨屬於我們的暗號。
......
雷聲沉悶地滾過天際,憋著一場未落的雨。
懷裏的小寶剛睡沉,小臉兒還掛著淚痕,呼吸帶著奶香,熱乎乎地貼著我頸窩。
我僵在沙發裏,手臂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覺,連挪動一下都不敢,生怕這點細微的動靜又驚醒他。
突然,“哐當”一聲巨響!
防盜門被粗暴地撞開,重重砸在牆壁上,震得我心口猛地一縮。
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混合著煙草和汗液的渾濁味道,像一堵無形的牆,蠻橫地衝了進來。
是他回來了。
小寶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擾,小身子在我懷裏猛地一抽,閉著眼睛就“哇”地一聲嚎哭起來,小拳頭在空中胡亂揮舞。
“哦哦哦,乖,寶寶不怕,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我慌忙站起身,一手抱著哭鬧不止的孩子笨拙地顛著,一手下意識地想去安撫那個帶著一身風暴進門的人。
聲音幹澀發緊,帶著自己都能察覺的疲憊和小心翼翼。
陳偉根本沒看我,也沒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眼白泛著紅絲,目光陰沉地掃視著客廳。
他抬腳,狠狠踹翻了離門邊最近的小凳子。
塑料凳子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翻滾著撞到電視櫃上。
“家?嗬,這他媽的也算個家?”他聲音不高,卻像浸了冰渣子,每一個字都淬著毒,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冷的陰陽怪氣。
他搖搖晃晃地往裏走,肩膀撞到玄關的鞋櫃,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毫不在意,繼續往裏衝。
“陳偉,你幹什麼!”我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追過去,心慌得像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小聲點,孩子剛睡著又被你嚇醒了。你到底怎麼了?喝這麼多?”
“我怎麼了?”他猛地轉過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釘在我臉上,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充滿譏誚的弧度。
“你問我怎麼了?林薇,你真會裝啊!”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今晚喝酒,本來挺高興!哥幾個湊一塊兒,聊什麼?聊孩子!老張家的小子會背詩了,老王家的閨女跳舞拿獎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像破鑼一樣刺耳。
“輪到老子,我說我兒子白白胖胖,可愛得很。結果呢?你猜張強那個雜種說什麼?啊?!”
他往前逼近一步,濃重的酒氣幾乎將我淹沒。
小寶哭得聲音都嘶啞了,小臉憋得通紅。
“他說,‘陳偉,不是兄弟多嘴,你家那寶貝疙瘩,跟你長得像嗎?我怎麼瞅著哪哪兒都不像你呢?’他媽的!”陳偉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餐桌上,碗碟嘩啦一陣亂響。
“老子當時就火了!我說放你娘的屁!我兒子不像我像誰?”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神裏的憤怒像是要燒起來,卻又奇異地混雜著一種讓我渾身發冷的猜疑和痛苦。
“可那幫孫子,全他媽的在笑!老李、老周......一個個擠眉弄眼,陰陽怪氣。說‘陳偉,這年頭,當爹也得擦亮眼’,說‘別當了冤大頭還幫人養兒子’!親子鑒定知道不?現在方便得很!”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耳朵裏。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狠狠砸中。
哄孩子的動作瞬間僵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又猛地倒衝回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被酒精和惡意扭曲了麵孔的男人,我的丈夫,小寶的爸爸。
他竟然......竟然因為別人幾句醉話的挑唆,就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你......你說什麼?”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抱著孩子的手臂也控製不住地發顫。
“陳偉,你是不是瘋了!小寶怎麼會不是你的孩子?就因為別人幾句胡說八道?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混賬話!”
委屈和憤怒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我的眼淚洶湧而出。
“我們相親認識的,一個月就在一起了,然後發現懷孕,兩個月就結婚。結婚八個月小寶就出生了,那是因為我身體不好,胎盤前置,醫生說了必須提前剖出來。這你都知道的,你當時也在醫院簽的字!你忘了嗎?!”
我聲嘶力竭地控訴著,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喊出來。
小寶在我懷裏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小小的身子因為劇烈的哭泣而抽搐。
“我知道?我知道個屁!”陳偉像是被我的話徹底點燃了引信,他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垃圾桶上,塑料桶飛出去,裏麵的垃圾撒了一地。
“相親一個月就在一起?林薇,是不是太快了點?啊?!”他眼神裏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當初在你家商量結婚,你媽讓我去你房間拿東西,我在你書桌抽屜最底層看見了什麼?嗯?你那個大學男朋友送你的破手鏈!還有你們一堆摟摟抱抱的惡心照片!藏得夠深的啊!”
他喘著粗氣,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眼睛:“你告訴我,是不是跟我相親那會兒,你他媽還跟那個前男友藕斷絲連?是不是?這野種......這野種到底是誰的?!是不是他的?!”
“轟隆——!”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了濃黑的夜幕,緊隨其後的炸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
慘白的光瞬間照亮了陳偉猙獰扭曲的臉,也照亮了我臉上瞬間褪盡的血色和洶湧的淚水。
懷裏的小寶被雷聲驚得發出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小小的身體在我懷裏猛地一挺,哭得幾乎窒息。
“不是!不是的!”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來,聲音劈裂在雷聲的餘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尖銳。
“我和張哲大學畢業後就分手了!早就斷得幹幹淨淨,再也沒有聯係過。我跟你相親,是因為......是因為介紹人說你人老實,工作穩定,我年紀也不小了,想找個靠譜的人好好過日子。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覺得你可靠!我清清白白跟你結的婚!小寶就是你的孩子!是你陳偉親生的兒子!”
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的頭頂。
我抱著哭得渾身癱軟的孩子,身體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
眼淚瘋狂地往下掉,燙得臉頰生疼,砸在孩子小小的額頭上。
我的清白,我辛辛苦苦維係的家,我視若珍寶的孩子......
竟然被他如此輕易地、用如此肮臟惡毒的念頭踩在腳下!
“清白?哈!好一個清清白白!”陳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冷笑著。
“嘴長在你身上,隨你怎麼說!我告訴你林薇,這口氣老子咽不下去!老子丟不起這個人!”
他猛地指向大門,動作因為醉酒而誇張地晃動:“現在!馬上!打電話!把你爸媽,把我爸媽,全給我叫來!今天這事兒,必須說清楚!必須有個了斷!”
他吼叫著,唾沫橫飛。
“老子倒要看看,當著所有人的麵,你還怎麼狡辯!”
“好!叫!都叫來!”
我被他逼到了絕境,所有的委屈、憤怒、恐懼和最後一絲想要維持這個家的念頭,都被他這瘋狂的舉動徹底碾碎。
我反而冷靜了下來,一種近乎麻木的冰冷席卷全身。
我用袖子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抱著還在抽噎的孩子,聲音冷得像冰。
“我也想知道,當著爸媽的麵,你怎麼解釋你這混賬透頂的懷疑!小寶是不是你的,不是你說了算!今天,我們就去做親子鑒定!我林薇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驗!但陳偉,你給我聽好了!”
我抬起頭,隔著模糊的淚眼,死死盯著他那張被猜忌和酒精扭曲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向他:“不管結果怎麼樣,這日子,我跟你過不下去了!離婚!”
“離就離!”陳偉像是被“離婚”兩個字徹底激怒,梗著脖子,臉紅脖子粗地咆哮。
“誰他媽不離誰是孫子!等結果出來,我看你還有什麼臉!”
......
淩晨兩點多,屋裏的空氣比外麵的雷雨前夜還要凝滯粘稠。
小小的客廳,因為兩對父母的到來,顯得更加逼仄壓抑,幾乎讓人窒息。
我爸媽幾乎是衝進來的,我媽看到我紅腫的眼睛和懷裏哭累了、時不時還抽噎一下的小寶,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一把將我們娘倆摟進懷裏,心疼地拍著我的背。
我爸則鐵青著臉,聽完我帶著哭腔的簡短敘述後,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他猛地轉向陳偉,指著他的鼻子,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發顫:“陳偉!你個混賬東西!喝了點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吧?聽外人挑撥兩句,就敢這麼糟踐薇薇?敢這麼懷疑自己的親骨肉?你還是個人嗎你!”
“親骨肉?”陳偉他媽,我那向來精明強勢的婆婆,立刻像護崽的母雞一樣跳了出來,擋在兒子前麵。
“老林,話別說那麼滿!我們偉偉從小老實巴交,要不是真起了疑心,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能這樣?他能大半夜把自己灌成這樣回來鬧?一個屋簷下住著,薇薇什麼樣,我們偉偉心裏能沒點數?空穴不來風!誰知道你們家閨女以前......”
“親家母!”我媽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打斷她。
“你說話要憑良心!薇薇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嫁到你們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哪一點對不住你們?你們陳家就這麼欺負人?這麼往死裏作踐她?啊?”
她緊緊抱著我,仿佛這樣就能給我一點力量。
陳偉他爸陰沉著臉,抽著煙,煙霧繚繞裏看不清表情,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偏袒:“行了!都少說兩句!吵吵什麼?偉偉有懷疑,那就去驗!現在科學這麼發達,驗個血什麼都清楚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吵有什麼用?”
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裏的冷漠像刀子一樣。
“就是!”陳偉有了父母撐腰,腰杆似乎更硬了,眼神依舊帶著那種令人心寒的戾氣和懷疑,瞪著我。
“驗!必須驗!現在就去!誰不去誰心虛!”
“驗!為什麼不驗!”
我掙脫開我媽的懷抱,抱著小寶,挺直了脊背,盡管身體還在微微發抖,聲音卻異常清晰和冰冷。
“我林薇今天把話撂這兒,這親子鑒定,我做定了!但陳偉,你也記住你剛才說的話。這婚,離定了!誰也甭想攔!”
門沒有關嚴實,樓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是對門的鄰居,還有樓上樓下被吵醒的人,正探頭探腦地朝裏麵張望。
那些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目光,像無數根細針紮在我背上。
“夠了!”我爸怒吼一聲,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子都跳了一下。
“都別吵了!嫌不夠丟人是不是?好!驗!現在就聯係醫院,天亮就去!誰不去誰是王八蛋!但陳偉,你給我等著!要是驗出來小寶是你親生的,你得給我閨女跪下磕頭認錯!”
“要是驗出來不是呢?”陳偉他媽立刻尖聲反問。
“不是?”我爸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陳偉和他父母。
“不是的話,該怎麼著怎麼著!我們林家絕不袒護!該退彩禮退彩禮,該離婚離婚!我們薇薇帶著孩子走,絕不賴在你們陳家!”
“行!一言為定!”陳偉像是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諾,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客廳裏再次陷入一種死寂的僵持。
隻有小寶在我懷裏發出細弱的、不安的哼唧聲。
窗外的雨,終於憋不住了,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聲音急促而密集,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衝刷幹淨,又像是為這場荒誕而殘酷的鬧劇敲響了密集的鼓點。
......
市人民醫院的走廊,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冰冷、單調,長長的,望不到頭。
我和陳偉,隔著一排冰冷的藍色塑料椅坐著,中間空出的位置,像是劃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誰也沒有看誰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下巴繃得死緊,眼睛死死盯著對麵牆上“禁止喧嘩”的牌子,仿佛要把那牌子盯穿。
我則低著頭,目光空洞地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留下幾個彎月形的白印,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一夜未眠的疲憊和巨大的精神壓力,像沉重的鉛塊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鈍痛。
我爸媽坐在我旁邊,我媽緊緊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心冰涼,帶著微顫。
我爸則沉著臉,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盡管牆上貼著醒目的禁煙標誌,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鎖成一個解不開的結。
對麵,陳偉的父母同樣臉色陰沉,他爸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他媽則時不時用那種充滿審視和怨毒的目光剜我一眼。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走廊裏偶爾有醫護人員匆匆走過,白大褂帶起一陣微弱的風,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更添壓抑。
等待區角落的電視裏,播放著聒噪的早間新聞,聲音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雜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十分鐘,也許過了幾個世紀。
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印著“親子鑒定中心”幾個冷冰冰大字的大門,終於“哢噠”一聲,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淡漠眼睛的醫生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著一份薄薄的、印著醫院logo的紙袋。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瞬間聚焦在那隻紙袋上。
空氣凝固了,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我的心跳驟然停止,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脆弱的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
我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包,仿佛那是最後的浮木。
醫生走到我們麵前,目光掃過我們兩家人,公式化地問道:“陳偉、林薇的家屬?”
“是。”陳偉猛地站起身。
他爸他媽也立刻圍了上去。
“結果出來了。”
醫生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化驗單。
他抽出報告,遞了過來。
就在那報告被抽出的瞬間,陳偉像一頭餓極了的野獸,猛地伸出手,一把將那幾張紙從醫生手裏奪了過來!
動作粗暴得讓醫生都皺了下眉。
陳偉的呼吸粗重急促,他根本不去看前麵的分析說明、數據圖表,手指帶著一種神經質的顫抖,瘋狂地、粗暴地將報告紙往後翻!
嘩啦、嘩啦的翻頁聲,在死寂的走廊裏被無限放大,像刀子一樣刮著每個人的耳膜。
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頁末那幾行加粗的結論性文字上。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整個人僵在那裏,像一尊驟然冷卻的雕塑。
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裏麵瞬間充血,變得一片猩紅。
那裏麵翻滾著極致的震驚,隨即是滔天的、仿佛要毀滅一切的狂怒!
“啊——!!!”
一聲充滿了被徹底背叛後的絕望和暴戾的嘶吼,猛地從他喉嚨深處炸裂開來。
他猛地抬起頭,那猩紅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狠狠射向我。
那眼神裏,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夫妻情分。
下一秒,他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挾著那股暴怒,一步跨到我麵前,手臂帶著風聲。
“啪——!!!”
一聲極其清脆、極其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我的左臉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眼前猛地一黑,耳朵裏瞬間灌滿了尖銳的蜂鳴。
臉頰上火辣辣地痛,嘴裏瞬間彌漫開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腦勺磕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