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話砸得我頭腦發蒙。
“沈如風,你在領證這天放我鴿子,一句解釋都沒有,還讓要把特批給我的宿舍讓給她?”
“你知不知道......”
話沒說完,於露露哭出了聲。
“薑早姐姐,你別怪如風哥,是我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別人幫忙,這才讓如風哥來幫我。”
“你要打要罵要撒氣就衝我來吧,總之不是如風哥哥的錯!”
說著於露露張開手臂,母雞護崽一般將沈如風攔在身後。
我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於露露是和沈如風同期下放的知青,我和沈如風自由戀愛,幹啥她都要摻一腳。
高考結束大家看露天電影,我去買根冰棍的功夫,於露露就坐到了沈如風身邊,半個身子都探進沈如風懷裏。
那次我們大吵一架,沈如風說她沒考上大學,還和我保證進大學後再也不和於露露聯係,我也便忍了。
可這才多久,竟又被於露露追到了學校裏來!
我身心俱疲,記掛著留學的事情,不願意再配合於露露的表演,直接看向沈如風。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你知不知道我穿著一身紅衣服站在民政局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笑我!”
沈如風麵上閃過一絲尷尬。
“好了好了,知道你委屈了,我這不是分身乏術嗎?”
“事有緩急,你自己想想,兩條人命是不是比和你結婚更重要?”
“哭什麼鼻子啊,事情都過去了,走,咱們帶露露看看她的新宿舍。”
說著沈如風自顧自牽起於露露的手,竟就這麼越過我,一路鑽進我的單人間。
於露露踮著腳幫沈如風擦幹汗,隨手拿起我的瓶瓶罐罐好奇往臉上抹。
“如風哥,薑早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用得和我們都不一樣,真香。”
沈如風笑笑,竟湊到她臉旁去嗅。
“從前我還以為這是薑早的體香呢,你喜歡就留著用。”
於露露對著沈如風露出小心討好的笑,慌張道謝,像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我深吸一口氣,一把將桌子上的進口擦臉油全掃到地下。
“沈如風!這是我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
於露露驚慌尖叫,立刻蹲下身去撿,手上被玻璃碴刺破,痛得紅了眼眶。
“對不起薑早姐姐,我再也不敢動你的東西了。”
沈如風瞪我一眼,把於露露受傷的手指含進口中吮血,確認沒再流血,這才向我怒斥。
“薑早,你能不能收收你的資本家大小姐脾氣,你嚇到露露了!”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真就不和你扯證了,露露手受傷了,罰你親自給她收拾床鋪,把地上也打掃幹淨!”
我身體止不住地哆嗦。
“沈如風,你拿扯證威脅我?”
“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就連廚房都沒進過,你憑什麼指使我伺候於露露!”
沈如風撇嘴。
“收收你的小姐做派吧,露露她爸媽都病了,你還要害她割傷手指,你眼裏是真看不到我們勞動人民的苦。”
沈如風滿眼失望。
如果放在平時,我一定會慌亂無措地安慰討好。
可留學是事情如鯁在喉,我根本沒有精力與他糾纏細枝末節。
一天沒吃飯,肚子不合時宜地疼起來。
我抿著唇,留了一句隨便吧便轉身離開。
走到食堂門口,這才發現沒帶飯票,我折返回宿舍,透過窗子,正聽到二人竊竊私語。
“如風哥,你剛才真氣派,把資本家大小姐都訓走了。”
“她呀,在外麵是大小姐,在我身邊必須俯首帖耳,不給她點厲害讓她知道我的地位,今後還得了?”
推門的手僵在空中,我一顆心如墜冰窟。
就在這時,有風吹開一道門縫,門內收拾東西的二人對視良久,竟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
我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腔,慌不擇路離開。
跑出去沒兩步,死對頭宋思國手裏拎著飯盒老遠對著我招手。
“薑早,聽說你個倒黴催的讓人甩啦?”
“氣得吃不下飯了吧,叫聲哥,小爺我請你吃紅燒獅子頭!”
說著宋思國一路小跑過來,獻寶似的掀開飯盒在我眼前轉了一圈。
不知怎的,我脫口而出。
“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宋思國,你願意和我扯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