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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寒聲梔子寒聲
花花

第1章

我在南城一中讀了三年書,被霸淩了兩年。

凳子沾膠水,上廁所被潑糞水,被堵在巷子裏,被拉扯脫衣服拍下不雅照片傳遍學校。

十年後,我成了霸淩者的後媽。

倚在她爸爸的懷裏,笑著,讓她滾出我家。

1.

南城一中人人都知道,校花紀瑤是蘇圈的小公主,是天上月。

她有一個極寵愛她的爸爸,不論是星星還是月亮,隻要她想,都能立刻拿來給她。

紀瑤的爸爸做房地產生意,今年進軍娛樂圈,公司取得了不菲的成績。

紀瑤仿佛是大明星預備役,走到哪裏,哪裏都是一片阿諛聲。

自然,養成了她嬌縱刁蠻的性子。

教學樓三樓東側的廁所,我被堵在隔間裏。

門從外麵被抵住,臟汙的水不斷從頭頂潑下。

時尚春日,臟臭的味道夾雜著刺骨的冷意,讓我渾身抖個不停。

我不停的拍門,撞門,用盡渾身的力氣。

門被頂開,又被外麵的人大力合上。

無力感與屈辱感裹挾著我,眼淚無助的掉下。

門外響起尖尖的女聲。

“嘻嘻,她在裏麵,那個臭蟲就是要喝飽了糞水才懂得老實聽話。”

“就是就是,裝什麼清高,成績好而已,居然敢拒絕和我們瑤瑤換作文。”

嘻嘻哈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心下了然。

那個小公主紀瑤,在昨天要求我和她換寫好的作文。

這份作文是我花了三四天的心血才完成,作文的得獎關乎到兩千塊錢的獎金。

我家境窮困潦倒。

在工地從高腳架上摔下骨折的六十歲爸爸,文盲的媽媽,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妹妹。

家裏沒有男丁,族人欺負我家,說要讓我輟學嫁人,換得彩禮給伯伯家的兒子娶老婆。

伯伯天天上門鬧,軟硬兼施。

假如有了這兩千塊錢的獎金,那麼這學期的生活費和爸爸的醫藥費不是問題,我也能堅持著讀書。

作文我堅持著沒有換,得了獎,拿到了兩千的獎金。

而紀瑤確在家長會上被爺爺批評,說不讀書,要多向那個作文得獎的女孩學習。

她從此恨上了我。

這次的霸淩,她甚至不在場,隻是她的跟班來報複。

這是我被霸淩開始的第一天。

“沒意思,她怎麼沒反應了,在裏麵糞水喝暈了?”

“走吧走吧,一會有人來了,看見不好,走走走。”

門外聲音漸漸變小,直至聽不見聲音,寂靜的廁所裏,隻剩下了我的啜泣聲。

甩了甩手上不斷淌下的臟水。

我緩緩走了出去。

我並不懦弱,被欺壓後,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用清水洗幹淨手和胳膊,像很多最初被霸淩的人一樣,我告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我不斷訴說我的委屈,眼淚止也止不住。

班主任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女人,她聽了我的話,平靜的笑了一下,抽了幾張紙給我。

“擦擦吧,孩子,我會去調查的,如果情況是這樣的話,我會嚴懲她們。”

我點點頭,信任而放心的離開辦公室。

以紀瑤為首的那幾個女生很快也被叫到了老師辦公室裏,不知道班主任和她們說了什麼。

出來後,她們來到我的課桌前,和我道了歉,神色意味不明,散漫而隨意著。

“對不起,我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請你原諒。”

2.

我愣著,過了很久才點頭。

我並不想就這樣原諒。

老師又把我叫去了辦公室。

她的眼神銳利,掃視著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們說自己已經意識到錯誤,我讓她們和你道歉了,宋知知,你覺得可以了嗎?”

這句話讓我瞬間滿臉通紅,無力感深深蔓延到四肢百骸,這一刻,好像如果我還要追究的話,就是我不懂事,我無理取鬧。

你覺得可以了嗎?

可以了嗎?

所以我被關在廁所,潑臟水,隻得到了一句輕飄飄的道歉。

我抬起頭看她,想了半天,終於說了句話。

“如果我覺得不可以呢?老師,憑什麼,他們把我關在廁所,潑臟水,這是校園霸淩啊!”

她皺著眉,反駁道。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她們說是和你開玩笑呢,宋知知,她們已經和你道歉了。”

他們是一夥的,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我後退一步,低下頭,忍住要掉下的眼淚,嘴裏說的話仍保持著我作為乖學生的禮貌。

“好,好,老師再見。”

走到辦公室門口,那幾個女生站在門口正偷聽著裏麵的情況,推推搡搡,笑嘻嘻的。

見我出來,互相使了個眼色,翻了個白眼,給我比了個鄙視。

那天是往後兩年,我噩夢的開端。

十七歲少年人,有著比幼童成熟的心性,卻沒有成年人的成熟的思想。

包括她們,也包括我。

自那之後,很多平時的朋友慢慢的疏遠我,減少和我的交流。

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廁所,一個人出發去操場做課間操。

這些冷待的暴力對我來說倒還好,要命的是傷身害體的霸淩。

被紀瑤拽著頭發,從班級的後門拖到前門。

書包被她的跟班藏起,藏到操場另外一頭的荒草地。

尖銳的圓珠筆被紀瑤紮在我的大腿,留下數不盡的傷疤。

紀瑤申請了坐在我後桌,每次一上課,她就踹我的椅子,發出噌噌噌的響聲,而她,則享受著我的驚恐不已。

嬌滴滴的在我身後笑。

從一開始天真活潑外向的小女孩,到後來見到霸淩者渾身發抖的內向自卑的我自己。

我恨啊,我恨這些有錢人,恨這些霸淩者。

第二次家長會,我見到了傳聞中的紀瑤爸爸。

她爸爸紀寒聲人近中年,卻未見蒼老。

穿著西裝,身材高大挺拔,劍眉星目,有著獨屬於有錢人的風度。

聽說紀寒聲十八歲和初戀生下紀瑤,後來初戀沒錢治病去世,他白手起家,從窮小子變成了總裁,再沒碰過任何女人。

隻獨寵著小女兒紀瑤長大。

他站在紀瑤身邊,溫聲問紀瑤最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我躲在角落,看著他們,像躲在陰溝裏的老鼠偷看神明的幸福。

眼裏是止不住的恨意。

3.

為什麼那樣有錢的人家,會培養出霸淩者?為什麼那樣溫柔高大的父親,不是我的爸爸?

我很紀瑤,也恨他,恨他培養出那樣的女兒。

那年我十八歲,我發瘋踹開了霸淩者鎖住我的教室,奔向屬於我的高考考場。

高考三天,我想盡辦法躲避她們的追蹤。

我知道,那是我最後改命的機會。

最終我考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一本大學。

讀了四年書。

又考上了法學研究生,讀了三年。

貧窮困苦的家境沒有讓我屈服,助學貸款,課餘時間打零工。

我的學生時代在數不清的打工和學習中度過。

其中痛苦和眼淚誰也說不清。

再見到紀寒聲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沒有認出我。

似乎有錢人怎麼樣也不會變老,他還是那麼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這讓我想起了我被霸淩的回憶,身體止不住的發抖,盡管我已經盡量控製了。

那是我和導師在外麵的飯局,遇到了他。

紀寒聲是我導師好友的兒子,對我導師很是尊敬。

帶路護航,倒酒遞煙。

“小寒聲啊,這是我的學生,宋知知,你們認識一下。”

導師笑著介紹道。

“這可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啊,她的論文還有著作那是真拿的出手!你要是有什麼要谘詢我的問題,你也可以先問問知知,她解決不了的你再來找我吧。”

“來來,你們加個聯係方式。”

紀寒聲抬眼看向我的時候,明顯的一怔,眼底閃過欣賞的神色,還有一絲複雜的意味。

我客氣的笑笑,遞出社交軟件二維碼。

酒足飯飽,眾人離場。

在飯店樓下,他的車開到眼前,車窗降下,淡漠而疏離的臉龐出現在我麵前,不急不慢的說道。

“宋小姐,走吧,順路送你。”

誰會願意做自己霸淩者的父親的車呢?

就算他是導師的熟人,就算剛剛與他溫馨的共進晚餐。

“不用了紀總,我自己打車回家就是,謝謝您啊。”

搖了搖頭,我沉聲拒絕。

“上車吧,我有問題想谘詢宋小姐。”

他的語氣不容質疑。

我有點惱怒,靜靜的盯著他的眼睛,身體並未行動而僵持著,最後歎了口氣,上車。

紀寒聲的車上彌散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有點好聞,我很喜歡這個味道。

他放了一首節奏舒緩的音樂,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著,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宋小姐,你今年二十四歲,對吧?”

“是啊。”

我死死拽緊手,忍住發抖,輕描淡寫的回答。

“找到工作了嗎?”

“沒呢。”

又要開始有錢人的羞辱了嗎,我找沒找到工作,關他什麼事,我和他很熟嗎?

“一個月五十萬,跟了我。”

霸淩者就是......

等等,我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紀總,你瘋了?”

4.

他看著我震驚的反應,笑了笑,隨機掐滅手裏的飄散的煙,俯身過來。

臉龐在我的耳邊,距離不到五厘米,他笑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畔。

“五十萬不夠?宋小姐,一個月一千萬,跟了我,有名分,明天就去領證。”

他頓了頓,看我震驚的反應,心滿意足,慢裏斯條道。

“我看宋小姐像我的一個故人,一見鐘情,喜歡宋小姐。”

荒唐!天大的荒唐!

他是霸淩者的父親,是我一生創傷的始作俑者之一,居然想和我結婚,讓我變成紀瑤的後媽?

等等,紀瑤的後媽?

我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這個仇恨我記了十年,與其帶著痛苦沉淪在霸淩往事裏一輩子,那我何不主動出擊,報了這兩年的仇?

更何況,成為紀瑤的後媽,那也真是夠惡心她的。

腦海裏閃過紀瑤氣的跳腳的樣子,我低低的笑了起來,眼裏慢慢有了光,抬起頭,看著紀寒聲,吻了上去。

他並不詫異,畢竟這一個月一千萬的誘惑,誰又能忍的住。

他掌握了主動權,抱著我,重重的親下來,親的我將近窒息。

紀寒聲的外貌條件並不差,白皙的臉上未見絲毫皺紋,高大的身材滿是成熟男人的風韻。

說實話,如果他不是霸淩者的父親,那我分毫不吃虧。

紀寒聲說到做到。

第二天他就來我家接我,帶我去領了結婚證,順帶給我卡裏打了一千萬。

我也成功入住了紀家,成為了這個家的新女主人。

再次見到紀瑤,她和十八歲時很不一樣了。

穿著辣妹裝,臉上化妝精致的妝容,手裏拎著精致而昂貴的包。

唯有那嬌縱高傲的氣勢,還是那麼分毫未減。

我忘不了她,她欺辱我的樣子反反複複出現在我的夢中,讓我夜不能寐,是我一輩子的陰影。

憑什麼?

憑什麼霸淩者的生活過得風生水起,憑什麼惡沒有惡報,憑什麼被欺淩的人日日夜夜的過得痛苦,一輩子也走不出來。

她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掃視著我,語氣裏滿是不快和厭惡。

新做的長長美甲指著我,將近要戳到我的鼻尖。

“爸爸,她是誰?”

紀寒聲皺了皺眉,將她的手拍開,低聲嗬斥道。

“瑤瑤,不能沒禮貌,介紹一下,這是你的新媽媽,宋知知。”

紀瑤在聽見名字的那一瞬間認出了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

指著我,眼裏更是濃濃的厭惡。

“爸爸,你......你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怎麼能是我新媽媽???!”

“她是......她是......”

紀瑤說了半天,說不出口。

我嘲諷的笑了笑,畢竟霸淩別人這樣的事,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吧。

紀瑤衝上前,想像十八歲時那樣,揪起我的衣領。

不過這次我可沒有那麼好任人欺淩了。

我後退了一步,躲過她的動作,臉上掛上滿懷深意而又客氣的笑,伸出一隻手。

“很高興認識你,紀瑤,我叫宋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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