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耳光落在臉上,她耳邊轟鳴作響,恍惚間想起被顧晏臣撿回家的那一天,他握著她的手對她笑,以後跟著我,誰也別想動你一根手指頭。
第二個耳光落在臉上,她的臉頰滾燙,仿佛看到25歲的顧晏臣擋在她身前,對父母強硬表態,阿芙是我心尖上的肉,想趕她走,踏過我的屍體。
第三個耳光落在臉上,她眼神失焦,依稀回憶起結婚那天,他流著淚把鑽戒戴上她的無名指,對神明起誓,負她者入地獄。
......
第二十個耳光落下,打碎了薑芙雲腦子裏所有的回憶。
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麻木的吐掉滿嘴的血水。
顧晏臣終於喊停,平靜的語調甚至帶有一絲溫柔。
“阿芙,現在告訴我雲柔被你藏到哪裏去了嗎?”
原來,是薑雨柔失蹤了。
薑芙雲抬眼和他對視,沙啞開口:“我不知道。”
沉默片刻後,顧晏臣打開了投影儀,投射出了讓薑芙雲心死的畫麵。
“這都是你逼我的。”
失蹤的女兒被關在了一個一人高的全透明水箱中,水流一刻不停的灌入,此刻的水位線已經沒過了女兒的大腿。
她拍打著玻璃哭喊:“媽媽救我......媽媽......”
薑芙雲再也沒有了坦然,淚水失控砸下。
他為了尋找薑雨柔的下落,竟然不惜用自己親女兒的命來威脅她!
“顧晏臣,瀟瀟是我的女兒,但也是你的親骨肉啊......”
她全身無助的發著抖,祈求的看向顧晏臣。
顧晏臣拿著一個遙控器,顯然就是水箱龍頭的開關。
可他卻按下了加速鍵,不再看她。
“雲柔的肚子裏也有了我的骨肉,是個兒子,是顧家真正的繼承人。你分明知道了這件事,趁我不在去找她,打她,逼她離開我......”
“她生性柔弱善良,是養在溫室裏的花,不像你長在泥裏,長出一肚子蛇蠍心腸。看來這十幾年的富養,已經把你養的忘了本,忘了當年在垃圾堆裏找東西吃,是我把你撿回來才沒餓死。”
“沒我,你現在早成了橋洞下的一捧爛骨頭,連野狗都懶得聞。”
畫麵裏水流聲越來越大,水位越來越高。
薑芙雲仿佛被放在了油鍋上,反複的煎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女兒就要徹底被水淹沒。
薑芙雲撲倒在地,一點一點挪到顧晏臣的腳邊。
她仰頭,眼淚撲簌簌落在他昂貴的鞋麵上。
“我說,我說......她回雲城了,回薑家了......”
薑雨柔算計好了一切,隻為逼她離開,所以她一定會回到薑家,回到那個害了薑芙雲一輩子的家裏。
顧晏臣按下遙控器,水流聲停止。
他扶起了薑芙雲,粗糲的指腹擦過她紅腫不堪的臉頰,狀似心疼地歎了口氣。
“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我隻是嚇唬你,女兒不會真的有事。”
“隻要你不再打雨柔的主意,就什麼都不會改變,你永遠是最體麵的顧太太。”
什麼都不會改變?
他已成他人夫,又馬上和別的女人生子,她留著這空殼的顧太太還有什麼用?
顧晏臣轉身離去,沒有注意到薑芙雲的心如死灰。
等找到女兒後,薑芙雲也接到了身份信息注銷成功的通知。
她長舒一口氣,撥通沈硯之的電話。
她請求了沈硯之兩件事。
第一件,馬上開直升機來莊園接她和女兒離開。
第二件,一把火燒掉整個莊園。
直升機轟鳴,不到半個小時就降落在顧氏莊園的停機坪上。
她抱著女兒走向直升機時,再次接到了顧晏臣發來的信息。
“老婆,雨柔受了驚嚇,我得在這裏陪她幾天。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分寸嚇到了你,等我回家再好好跟你賠禮道歉,好嗎?愛你的老公。”
薑芙雲麵無表情的看著屏幕。
多可笑啊。
他在外妻妾成群,一步步試探她的底線,外麵的女人有了孩子,他就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現在他卻隻說是沒注意分寸,用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帶過。
往日的時光終究是黃粱一夢,在她生下女兒的那天,這場夢就該結束了。
“顧晏臣,兩清了。”
他愛她一場,她也為他撕心裂肺五年。
薑芙雲把手機連同手上的鑽戒一起扔下,直升機起飛時整個顧氏莊園成為一片火海。
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薑芙雲和顧瀟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