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斯年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速度極快,沒有盛大的訂婚宴,隻是雙方家長吃了一頓飯,然後我們就去民政局領了證。
紅色的本子拿到手,我看著上麵我和陸斯年並肩的合照,才終於有了一絲不真切的實感。
照片上的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而我,笑得有些僵硬。
“從今天起,你就是陸太太。”
陸斯年將他的那本收進西裝內袋,聲音聽不出情緒:“我會給你陸太太應有的一切,尊重,體麵,和用不完的錢,作為回報,我希望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給我添麻煩。”
我點點頭,輕聲說:“好。”
這正是我想要的,一段沒有愛,隻有利益的婚姻。
安全,可靠,不會傷害任何人。
搬進陸家老宅的那天,陸宴舟也在。
他靠在玄關,雙臂環胸,冷冷地看著我指揮傭人把行李搬上二樓。
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有鄙夷,有不解,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沈瓷,你可真行。”他嘲諷地勾起嘴角:“追我追不到,就立刻換目標,連我哥都不放過,你的愛,還真是廉價!”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陸宴舟,你搞錯了,第一,我現在是你大嫂,請你放尊重一點,第二,我不愛你,從來沒有,以前或許是有的,但現在,沒了!”
我看著他瞬間僵硬的臉,心裏一片平靜。
前世,我愛他愛到瘋魔。
他越是抗拒,我越是瘋狂。
我砸了他和沈月然的定情信物,辭退了他身邊所有的女性助理,甚至在他醉酒後,試圖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他。
我那些偏執扭曲的愛,將他死死纏住,也讓我自己變得麵目可憎。
但是那場大火,燒盡了所有。
“你......”陸宴舟氣得臉色發白,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宴舟!”
一聲低沉的嗬斥從他身後傳來,陸斯年不知何時下了樓,他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將我擋在身後。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鏡片後的目光冷了幾分:“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裏聽到任何對她不敬的詞。”
陸宴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可對上陸斯年那極具壓迫感的眼神,他又硬生生把所有怒火都咽了回去。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門而去。
門被摔得震天響,彰顯著他無處發泄的憤怒。
我看著陸斯年寬闊的背影,心裏有些異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擋在我麵前。
“謝謝。”我低聲說。
“份內之事。”他淡淡地回應,然後轉向我:“你的房間在二樓盡頭,主臥旁邊,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所以我們分房睡。”
“好。”我求之不得。
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各取所需。
他給我庇護,我便安分守己。
日子過得平淡,我做好家陸少奶奶的本分,陪婆婆逛街喝茶,替公公整理書房,在家族聚會上言行得體,無可挑剔。
我不再去招惹陸宴舟,甚至在飯桌上碰見,也隻淡聲陪他說一句“宴舟”。
剩下的時間,我全部用來學習公司管理。
我向陸父請教,也時常一個人悶在書房裏啃那些商業案例。
沈家偌大的產業,我不能再像上一代那樣,為了一個人就稀裏糊塗地讓給沈月然。
我的這些變化,家裏人都看在眼裏。
陸父陸母對我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無奈,慢慢變成了真心實意的欣賞和滿意,時常在飯桌上誇我懂事、有長進。
每當這時,陸宴舟的臉色就格外難看。
他大概覺得,我又在演戲,演給所有人看,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融入陸家,把他襯托得像個不懂事的混球。
而沈月然,我那位好妹妹,更是坐不住了。
那天,我正在花園裏看財務報表,她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了過來。
“姐姐。”她在我身邊坐下,聲音柔 軟:“你最近好像變了很多。”
我翻了一頁報表,頭也沒抬:“人總是會變的。”
她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姐姐,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怨我的。如果不是我,你和宴舟......”
“停。”我終於抬起頭,打斷她的話:“沈月然,我和陸宴舟已經翻篇了,我現在是陸斯年的妻子,你再在我麵前提他的名字,不合適。”
她的臉色白了白,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甘。
“可是......宴舟他心裏還是有你的。”
她垂下眼睫,低聲呢喃:“他那天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刺。
像被一根針,狠狠紮了一下。
陸宴舟,叫我的名字?
不可能,他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看著沈月然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她是在試探我,也是在挑撥我。
她不甘心,不甘心陸宴舟就這麼脫離了她的掌控,更不甘心我這個她眼裏的失敗者,竟然安然無恙地成了陸家的大少奶奶。
前世,我就是這樣一次次被她的話激怒,然後像個瘋子一樣去找陸宴舟的麻煩,把我們的關係推向更深的冰窟。
可現在,我不會了。
我合上報表,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嗎?那可能是他喝多了,把我當成你了,畢竟,他愛的人是你。”
說完,我不再看她瞬間慘白的臉,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我停下來,回頭補充了一句。
“哦,對了。下次別再耍這種小聰明了,斯年不喜歡家裏有太多算計,他要是知道了,可能會讓你永遠都進不了陸家的大門。”
我看見沈月然的身體,不可控製地抖了一下。
我知道,她怕陸斯年。
在這個家裏,沒有人不怕他。
我以為這次警告,能讓她安分一點。
但我低估了她的執念,也高估了陸宴舟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