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流著淚說出這一句話，上一世我沒反抗，而是以為抽簽已經是最公平的選擇了。

可沒想到原來我是被家裏人權衡利弊可以被放棄的那一個。

“長峰你可別忘了你姥姥去世時，你答應過她什麼?”

我心口一痛，好似被重山壓垮一般。

上一世，或許是我答應得太快，我媽並沒有提出這事。

姥姥去世之前要我答應她，一輩子好好照顧我媽。

聽她的話。

可聽話了一輩子，我倒最後死得都渾渾噩噩。

這一世我不要聽話。

“媽，你真當我是你的兒子嗎？”

“死小子你說什麼呢？，你這是存心要氣死你媽我！”

“我今晚再不教訓你，你非得上房揭瓦。”

她一把搶過爸手裏放下的掃把狠狠抽在我的背脊，足足二十下。

而我今年明明也剛滿二十啊。

“好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娃都要被打死了。”

我爸喊住我媽，將我抱回了房裏。

“長峰，爸媽不是不知道你不願意，但我們沒辦法啊。”

爸爸捂著臉，眼眶泛紅。

可我仍是沉默不語。

良久，他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可我卻趁著他走後，趴到了門框上。

“這死小子答應了嗎?”

我媽的聲音略顯急躁，畢竟天亮了我家再交不出人，那大哥就完了！

“沒有。我之前都告訴過你，不要在家經常打罵他，這下好了，這死孩子完全不吭聲了。”

心裏的石頭落地，我就知道，幸好這一世我沒再抱任何期望。

爸媽一向這樣，一人唱紅臉，一人就唱白臉。

過了會兒，門外突然傳來媽媽的吼聲。

“謝長峰你給我出來，就當爸媽給你跪下了。”

我心一驚，打開門一看，果然爸媽兩人並排著跪在我的麵前。

我嚇得直接倒退好幾步。

他們怎麼敢的啊！

咬緊牙關，我因憤怒控製不住捏緊拳頭。

這是以孝道壓我！

“長峰，你去吧，再不去你大哥就完了，我們整個家也垮了啊。”

大哥怨恨地看著我。

甚至四弟和三弟也多有抱怨，“二哥，你就當替家裏做個好事，反正你在家裏除了做做飯打掃衛生，什麼也不用幹。”

“閑著也是閑著。”

爸媽也跟著點了點頭，滿是讚同。

“長峰，隻要你肯去，以後大哥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我閉了閉眼，心中盡是冷然。

原來在他們眼裏，我就像是米蟲。

我氣得身子直發抖。

我本以為上一世是媽媽一人做的決定。

可現在看來原來他們一家人都打心底裏想要我去坐牢。

隻因覺得我對家裏沒有貢獻。

可這個家的一絲一毫都是我的勳章。

天不亮我就得去割豬草，割完兩擔就要回家做早飯，緊接著還要去上工，上完工做完午飯還要給三弟和四弟送午飯，晚上又要忙著洗衣服和做晚飯，平時家裏的衛生也是我一人在搞。

可他們卻覺得這很清閑。

真是莫大的諷刺！

“好，我可以去。”

“但是我從今以後不再是你們的兒子、兄弟。”

我爸猶豫了，我媽倒是搶先應下。

“好，長峰隻要你肯幫家裏度過難關，媽答應你。”

家裏人聽到我答應，紛紛鬆了一口氣。

回到房裏，我將所有衣服都收拾了一番，拎著個袋子。

“二哥，你的衣服有這麼多嗎？”

“該不會拿了我的吧！”

四弟狐疑地盯著我的包裹，好似要搶過來查探一番。

“對啊，二哥，你哪來這麼多衣服?”

謝長明自小疼愛弟弟，也跟著幫腔。

但隻有媽媽的臉色一變，大聲嗬斥兩人，“你倆這破嘴少管閑事。”

三弟嘟囔著一句走開了。

爸爸臨時去找了村長。

我則靜悄悄等著，房裏傳來媽媽小聲說話的聲音，“你們兩個傻蛋，你哥那衣服都是舊的，都是你們表哥穿不要的，你倆可別瞎講出去。”

我鼻尖又是一酸，原來她都知道。

這麼些年，她從來沒給我買過一身新衣服。

我念著他們不容易，隻好撿表哥或者其他人不要的穿，還怕他們覺得愧疚，強忍著對三弟四弟的羨慕不敢開口。

“以後你們哥走了，這房子我和你們爸商量了，就租給村裏的知青住，也能換些錢。”

我再也不想聽下去了，走了出去。

為什麼都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竟會偏心至此！

等我回來之際，我爸剛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