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瑾夏倒在冰冷的床上。
半夢半醒間,她渾身滾燙,胃部灼燒般疼痛。
四肢百骸透著寒意,牙齒不住打顫。
昏沉一夜,再次睜眼已是黃昏。
冷汗浸透衣衫。
迷糊中,身體一輕,被人打橫抱起。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刺鼻。
時瑾夏昏沉睜開眼,撞入溫嶼洲清冷的眉目。
恍惚間,少年時期的他也是這般守著她,紅著眼說,“你胃不好,以後不準再喝酒。”
一句冷淡的問話打斷回憶。
“發燒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溫嶼洲一身筆挺黑西裝,風塵仆仆,顯然剛從談判桌下來。
時瑾夏回過神,聲音虛弱。
“你怎麼來了?”
溫嶼洲原本冷肅的表情柔和下來。
“櫻櫻為昨天的事鬧脾氣,一天沒接電話。本想接你去跟她解釋......”他語氣無奈又寵溺。
時瑾夏看著他眼底為旁人點亮的光,心口泛起細密的疼。她猶豫片刻,輕聲問。
“你喜歡她什麼?”
溫嶼洲毫不猶豫,眼神亮得驚人。
“她堅強,單純,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是我生命裏,唯一特殊的存在。”
時瑾夏很想問。那我呢?我們這十年,算什麼?
最終,她咽下所有苦澀,沉默不語。
溫嶼洲看了眼腕表。
“走吧,先去看醫生。”
他扶著時瑾夏坐在冰冷的候診椅上,轉身要去叫醫生。
剛走出幾步,一道薄荷綠的身影闖入視線。
白染櫻站在不遠處,眼神清冷疏離。
“溫總,下班時間,我沒義務回答您的問題。我還要看燙傷,再見。”
看到她手背一片緋紅,溫嶼洲神色驟變。
瞬間將時瑾夏遺忘,一把拉住欲走的白染櫻。
白染櫻掙紮,被他死死扣住手腕。
“怎麼會燙傷?醫生!護士!”溫嶼洲聲音帶著罕見的緊張。
白染櫻倔強地別過臉。
“不用你管。”
溫嶼洲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祖宗,先上藥,生完氣再打我,好不好?”
在醫生護士的簇擁下,白染櫻半推半就地任由他抱著離開。
人群遠去,時瑾夏自嘲地牽了牽嘴角。
她撐著虛弱的身體站起來,自己排隊、掛號、看病。
“去那邊,吊四小時水再叫我。”
冰冷的藥液順著針管流入血管。
疲憊襲來,時瑾夏昏沉睡去。
無人看護,吊瓶很快見底,回血倒流,染紅了輸液管。
護士急忙衝過來搖醒她。
“小姐!你男朋友呢?家人呢?怎麼沒人看著?”
時瑾夏看著腫起發紫的手背,搖了搖頭。
“我家人生病了。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
護士驚訝。
“剛才那個......不是?”
一個年輕護士扯了扯她袖子,壓低聲音。
“那是溫總,現在正陪著個小姑娘上藥呢,哄得可耐心了。”
問話的護士表情尷尬,帶著同情。
時瑾夏尷尬地笑了笑,眼底卻漫上水光。
吊完針,已是後半夜。
她給溫嶼洲發了條先回去的短信,石沉大海。
時瑾夏輕笑一聲,隨即獨自打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