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願入宮為後。”
京城安王府,夜色濃稠如墨。
陸書瑤攥緊手心,重重跪在冰冷地磚上,聲音清晰異常。
陸硯池執筆的手一頓,墨跡在宣紙上暈開一團汙黑,“想通了便好。陛下催得急,半月後入宮,缺什麼隻管開口。”
陸書瑤眼中含著孤注一擲的期許,猛地拉住他衣袖,“哥哥,我不要那些!我隻想把第一次給你!”
陸硯池臉色驟變,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帶得她踉蹌跌倒,“放肆!我是你兄長!”
“我們沒有血緣!”陸書瑤嗓音發顫,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隻是你救回的孤女!”
“住口!”陸硯池眼神瞬間冷如寒冰,轉身欲走。
陸書瑤心一橫,指尖顫抖著解開衣帶,外衫無聲滑落。
她踮起腳尖環住男人的脖頸,仰頭吻上那冰冷的唇瓣。
溫熱的呼吸短暫交融。
“陸書瑤!”陸硯池眉頭緊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震怒與厭棄,一把將她狠狠推開,“若不清醒,就去祠堂跪著!沒我的命令,不準起來!”
他拂袖而去,背影決絕。
腳步聲消失在回廊盡頭,陸書瑤癱坐在地,大顆淚水滾落,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祠堂陰冷,燭火搖曳不定。
陸書瑤跪了整整一夜,臉色慘白如紙。
天光微亮時,她終於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再醒來,已是三日後。
她費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窗外刺目的紅綢猛地刺入眼簾。
陸書瑤心頭一緊,跌跌撞撞跑下床推開房門。
王府上下張燈結彩,處處是耀眼的紅。
她攔住一個路過的丫鬟,喉間發緊,“這是誰的喜事?”
丫鬟臉色一變,低聲道:“今日…是王爺大婚…”
陸書瑤瞳孔驟然收縮,用盡全身力氣衝向王府東院!
那扇熟悉的房門上,貼著刺目的“喜”字。
她顫抖著手撕下紅紙,猛地推開房門。
床榻上,錦被淩亂,陸硯池懷中緊緊擁著她昔日的閨中密友林落初。
兩人赤裸的肌膚上布滿曖昧紅痕,床邊散落著大紅的喜服。
陸書瑤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哥哥!初初!你們…”
陸硯池迅速拉過錦被蓋住林落初,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陸書瑤!誰給你的膽子擅闖!”
他下意識護著懷中女子的姿態,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陸書瑤心口。
“哥哥,你的婚事…為何我毫不知情?”她嗓音哽咽破碎。
男人未曾看她一眼,聲音冰冷,“本王的事,何時需向你稟報?”
“為什麼?”陸書瑤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滲出,“哥哥,既然你能娶她,為何不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斷她的話語,陸書瑤整個人被扇倒在地。
她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目光怔怔地望著他,難以置信,“哥哥…你打我?”
陸硯池居高臨下,厲聲嗬斥:“夠了!都要入宮的人了,這般瘋癲失儀,成何體統!”
林落初坐起身,柔若無骨地倚靠在陸硯池肩頭,唇角帶笑,“瑤瑤,許久不見,日後該喚我一聲‘嫂嫂’了。”
“嫂嫂?”陸書瑤忍不住冷笑,“林落初!這些年我對你推心置腹!你接近我,難道就是為了今日?”
“放肆!”陸硯池將林落初更緊地護在懷中,眼神冷冽如刀,“她是你名正言順的嫂嫂!跪下,賠罪!”
“我不!”陸書瑤下頜繃緊,眼中是最後的倔強。
“就憑你方才對王妃不敬!”陸硯池眸底寒意森然,抬手喚來侍衛,“把她押去祠堂,抄寫《女誡》一百遍!學學規矩!”
男人此刻的陌生與冷酷,讓陸書瑤如墜萬丈冰窟。
“拖出去!”陸硯池臉上隻剩厭煩。
陸書瑤的雙臂被侍衛粗暴扣住,一路拖向那陰冷絕望的祠堂。
“哢噠——”
沉重的門鎖落下。
偌大祠堂,死寂一片。
陸書瑤跪在冰冷的蒲團上,緊閉雙眼,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
父母早亡,流落街頭…是陸硯池將她帶回這華麗的牢籠,賜她姓名,教她識字…從那一刻起,她小小的心房,便隻容得下他一人。
他一日未娶,她便哄騙自己一日…
可如今,夢碎了。
他娶了妻,娶的竟是她視若姐妹的林落初…
陸書瑤抬手,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
若此生不能嫁給心上人,那嫁與誰,又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