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也抵消不了她被冤枉的罪過嗎?
葉嶠南決絕的話語,打破了蘭今春心底最後一絲希望。
她張口欲言,卻啞然無聲。
而葉嶠南也不打算久留,他轉過身,泛著冷意的話聲在病房中回蕩。
“蘭今春,我真後悔十年前救濟你,你這種白眼狼怎麼不去死!”
一道驚雷打破了壓抑寂靜的氛圍。
望著葉嶠南離去的背影,蘭今春眼眶湧上漲痛酸意。
她想哭,但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直到葉嶠南身影消失,她才緩緩合上沉重的眼皮。
蘭今春低啞難聽的聲音,在雷鳴聲中幾不可聞:“小叔,我累了,愛不動了!”
癡纏十年,她總該學會放手。
蘭今春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前濃綠的榆樹發呆。
窗外,雷雨傾盆落下。
房外有保鏢把守,她被葉嶠南圍困在這小小病房裏,已有七天。
蘭今春眼底的光早已熄滅,像個隻會吃藥輸血的機器,不會掙紮反抗,隻會執行指令。
反正她的話無人信,她也無家可歸。
走神之際,窗邊忽地響起一道清明的男聲:“對不起,我來遲了!”
蘭今春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發梢淩亂的宋鶴別正爬上數十層高的窗台。
她怔住:“你怎麼來了?”
宋鶴別長腿一邁,溜進了病房,漫不經心地回著蘭今春的話:“葉家今天在辦訂婚宴,邀請了不少名流,守在你門口的保鏢也被臨時調走了。”
訂婚宴?!
蘭今春閃過一瞬懵然,但又很快明朗。
江予鹿......她本就是葉嶠南的初戀。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給葉嶠南,而自己的愛,隻會成為葉嶠南的恥辱,隻會隱藏在深不見底的沼澤。
蘭今春早已麻木的心,此刻竟然有些刺痛。
她竭力忍住眼淚,腦袋卻倏地一沉。
宋鶴別將身上的護具,戴在了她身上:“今春,這是我第二次問你,要不要跟我離開江城?”
他的聲音,意氣風發。
蘭今春抬起顫抖的手,抓住了身上的安全帶。
“哢噠”一聲,她係緊了卡扣。
蘭今春眼眶發燙,濕漉漉地眼眸看向宋鶴別:“讓我再看他最後一眼。”
她想看看,錯愛了這麼多年人,在訂婚這天會是什麼模樣。
宋鶴別雙眸閃動,跟她對視良久後,無奈點頭。
沒有保鏢看守阻攔,蘭今春順利坐上了宋鶴別的機車。
油門在耳邊轟鳴,半小時後,停在了盛大的訂婚宴門口。
她抓著宋鶴別的手下了車,聽他叮囑,遠遠躲在了門後。
“這兒人少,你就站在這裏看看,小心別驚動了保鏢......”
在他的話聲中,蘭今春抬眸往主持台上看去。
無數奪目的白玫瑰,粉氣球在風中飄蕩,刺痛了她的眼睛。
葉嶠南笑意溫柔,他推著江予鹿的輪椅,含笑敬四方來賓的酒。
他們看起來那麼般配。
蘭今春站在無人角落,視線被淚水模糊。
她望著葉嶠南俊逸的側臉,就見他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彎腰親向江予鹿的唇。
瞬時,蘭今春心如刀割。
她飛快垂下眼眸,朝著身邊宋鶴別低聲懇求:“帶我走!”
話落,蘭今春的腰驟然一緊。
宋鶴別將她抱上了車,而她也不再掙紮,隻是深深垂下的手,闔緊眼眸。
油門一踩而進,,蘭今春將臉深深埋在了膝窩處
她的淚,無聲滑落,浸濕大片病號服。
小叔,祝你幸福!
這一次,我徹底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