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熱烈,炙烤著癱坐在廣場上的蘭今春。
她望著坐在車裏的葉嶠南,眼前陣陣發黑:“小叔......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話落,她竭力撐起殘破的身子站定,抬頭望著高聳入雲的予嶠大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周圍傳來不少異樣的目光,蘭今春強迫自己不去亂想,從幹澀的喉中扯出一句話。
“我蘭今春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
她在失去自由的三年裏,本就受盡折磨,低微到塵埃裏。
飯裏的嘔吐物,冬天的鼠蟻蛇窩,日日夜夜男人膝下過,短短三年,她暴瘦了三十斤。
這些都不足以擊垮蘭今春,讓她生不如死的是她的雙腿腿骨壞死,她再也不能跳體操了。
那麼大的打擊她都熬了過來。
所以此刻葉嶠南這點折磨算什麼,她早就麻木不仁了。
什麼尊嚴驕傲,都比不過活著!她要活下去!
蘭今春強忍喉中血腥,越喊越大聲:“我蘭今春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
“我不配為人,我下賤,我惡毒!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機直播。
不知喊了多久,太陽漸漸往西斜,熱度卻沒有減退半分,反而逐漸下起淅瀝的雨來。
蘭今春的聲音已經沙啞到了極致,她強撐著,從喉嚨裏逼出最後一遍。
“我蘭今春禽獸不如,不知廉恥,不配為人......咳咳......”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腥鹹的喉間吐出朵朵梅花。
蘭今春咳到眼冒金星,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葉嶠南搖下車窗,滿臉嫌惡晦暗,“去一樓保潔室拿工具把血拖了,真是晦氣!”
一潭死水的蘭今春無奈隻能顛顛撞撞走進大廈,剛一進去,中央空調的暖氣凍得她直發抖。
入門的閘機緊閉,蘭今春無奈隻好詢問前台開門。
“名字。”前台捂著鼻子嫌惡地開口。
“蘭今春。”粗嘎的聲音慢吞吞地響起。
把拿筆記錄信息的前台嚇一哆嗦,隻蹙著眉:“沒有員工信息,予嶠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隨後又掃了眼蘭今春,不加掩飾地揮了揮手,“不行,我要是放你進去了,影響公司儀容,你哪來滾哪去!”
你隻去趟保潔室,絕對不亂跑,粗噶的聲音再次悶悶響起。
前台趕人動作一頓,狐疑打量起來,“就沒聽說20多歲幹保潔的!”
圍觀的人群都以為蘭今春會著急訴苦,跟她說世道艱難,生活不易。
沒料到,蘭今春不疾不徐地開口:“如果能出來賣的話,我也願意!”
“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高嶺之花,她隻是一串數字‘0421’的勞改犯。”
豔麗的女人微訝,破天荒的放蘭今春進了保潔室。
等蘭今春拿到工具出來時,葉嶠南的車早已消失不見。
蘭今春瞬時慌了神。
她從管製所裏帶出來的塑料袋,還在葉嶠南的車上!
裏頭的身份證跟那四十幾塊錢,她都不在乎,可那封絕筆信必須拿回來。
但她要去哪兒找葉嶠南?
天邊轟然響起聲雷響,暴雨來得又猛又烈。
蘭今春站在雨中,急得腦袋陣陣發暈,視線也跟著旋轉起來。
她漫無目的地在雨裏亂走,忽地一個踉蹌,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向前倒去。
大雨淅淅瀝瀝。
恍惚間,蘭今春身子一輕,好像有人抬著她往什麼地方走去。
她無力掙紮,隻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識。
等她醒來,外頭暴雨已停。
蘭今春從陌生的房間醒來,她堪堪從床上坐起,遲緩地環顧極簡的家居裝飾。
夜風襲來,窗簾搖曳。
乍一看,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還坐著個人!
蘭今春心臟一抽,猛地抓緊床單。
葉嶠南低啞的聲音隨之響起:“你醒了。”
她張了張幹裂的嘴唇,想要說話,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這時,葉嶠南高大的身影及近,他將一枚發灰臟亂的信封扔到蘭今春身上。
緊接著,他帶著幾分威脅的聲音自蘭今春頭頂落下。
“勞改期間都能勾搭上情夫,蘭今春,我還真是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