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蕭策下意識伸手，卻隻抓住她一片衣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嘶聲大喊，腹部傷口裂開，鮮血染透了錦袍。。

侍衛們紛紛跳入水中追捕，蕭策急切跪地抱起趙寒屍體，手指死捏那片衣袖。

四年邊關，生死與共。

本該是凱旋的慶功宴，卻成了親信的葬禮。

胃裏一陣翻騰，他嘔出一口鮮血，喉間又痛又腥。

“蕭將軍節哀，”顧定權輕拍他肩膀，聲音溫和卻滿藏算計，“本王一定徹查刺客！“

蕭策輕笑一聲，悲慟闔上眼，抱著趙寒踉蹌往蕭府走去。

“趙寒，我們回家！”

夜半三更，攝政王府。

暗室被緩緩打開，血腥味撲麵而來。

木楚單膝跪地，滿臉愧疚，“屬下任務失敗，請主人責罰！”

燭光下，顧定權轉動白玉扳指，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本王布了這麼久局，你連個將死之人都殺不了？”

木楚額頭貼地，聲音發顫：“如果不是那個侍衛擋刀，蕭策早就死了......”

“夠了！”突然捏住木楚的下巴，指尖用力到發白。

“本王沒耐心聽你廢話，失敗就是廢物！”

他俯下身，手指狠狠按在她肩頭的傷口上，鮮血瞬間浸透衣衫。

木楚疼得渾身發抖，卻咬緊牙關：“屬下......知錯。”

“本王會幫你換個身份，潛伏到蕭策身邊，一定要殺了他！”

木楚垂下眼，指甲掐進掌心。

她不懂朝堂黨爭，隻記得命是顧定權救的。

“哪怕死，也要完成主上的命令。”

“遵命。”

暗室中，木楚攥緊手心，眼底一片死寂。

......

將軍府掛滿白幡，紙錢被雨水泡爛在青石板上。

蕭策站在靈堂外，三天沒合眼，雙眼布滿血絲。

“將軍，”周管家撐著傘過來，“攝政王派人送了牌匾和唁詞”

蕭策瞥見牌匾上的“赤膽忠心”，胃裏一陣翻湧。

花船那晚，顧定權封鎖消息，對外宣稱趙寒是為護駕而死。

多麼完美的謊言——既保了皇室顏麵，又藏了真正的殺機。

“燒了。”

他轉身走向靈堂，卻在台階上猛地僵住。

素白帷幔間，一個纖細身影正伏在棺木上啜泣。

女子粗麻喪服，發間別著白絨花。

當她抬頭擦淚時，蕭策的劍已拔出半截。

是她！

即使此刻哭得通紅，也掩不住她眼底的涼薄。

“你是何人？”劍鋒抵上了她的心口。

木楚蹙起眉頭，受驚般轉身，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民女趙楚楚......是趙將軍的遠房表妹......”

她以手絹掩麵哭訴，臉頰滿是幹枯的淚痕。

“家中父母雙亡，來京城投奔表兄，卻......卻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她仰起臉，淚光在眸中打轉，角度是銅鏡前練過千百次的——最嬌媚動人模樣。

蕭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劍尖挑開她額前濕發。

隻要再往前進半寸，就能為趙寒報仇。

木楚看出他眼底殺意，咬牙，心一橫抓住他的劍刃。

鮮血從指縫湧出，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將額頭抵在冰冷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