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墜子落入掌心，激起過去的回憶。

那時候爸媽總是很忙，很少在家。

少女時期的我身體孱弱，脾氣更是大得很，完全交不到朋友。

是爸爸帶回了顧硯珩。

孤獨又倔強的我有了一個耐心又溫柔的哥哥。

我不肯吃藥，他就耐心的哄我，吃完獎勵我一顆糖。

我亂發脾氣，他就溫柔的順順我的頭發，給我講道理。

曾經最恐懼的夜晚，有他的聲音陪伴。

最不喜歡的上學，有他再也不怕被欺負。

甚至在生死麵前，他都放棄了沈清雪選擇了我。

那些來自本質的好，讓我錯以為他愛我。

可沈清雪死後，他再沒有一絲笑意。

他還活著，靈魂和愛意卻都隨著那場火燃燒殆盡。

連帶著我，也一起燒成了灰。

顧硯行拽著線，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

“不然我幫你保管，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

“我有。”

我看著他，說出了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言。

“硯珩，我隻把你當親人，以後你也隻是我的親人。”

線從他的指縫溜走，他的臉色也莫名暗了下來。

可我知道，這都是假象。

他隻是出於責任和恩情罷了。

沉默半晌，顧硯珩點了頭。

“也好。”

“還有一件事，我想讓清雪搬進來養傷。”

“你把主臥讓給她吧，她怕黑。”

黑暗夜晚他為我留夜燈的樣子曆曆在目。

可在沈清雪麵前，他也全都忘了。

我垂眸。

“可以，正好我去住城西的房子。”

“宋小姐是不是不歡迎我啊？”

沈清雪走進來，蒼白的臉上盡是楚楚可憐。

顧硯珩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

“她從小就是這麼任性，別在意。”

“你現在還受著傷，不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我本能的攥住被角，又無力的鬆開。

算了，等出院我直接搬走，那樣就不會打擾他們了。

見我不再搭話，沈清雪撒起嬌。

“哥哥，我想吃樓下的南瓜餅。”

顧硯珩寵溺的點點頭。

“好，這就去給你買。”

他轉向我。

“你要吃什麼嗎？”

我搖搖頭。

“不用了。”

顧硯珩回頭看我一眼，終究沒再說話。

等他離開，沈清雪臉上的可憐變成厭惡。

“宋鳶，你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想成為我嫂子，你做夢。”

我看著她，眼神恍惚了一瞬。

“我不會再糾纏他了。”

“誰會信？”沈清雪冷笑一聲，眼底盡是惡意。

“你說，要是我出了事，我哥還會任由你纏著嗎？”

門外傳來顧硯珩的腳步聲，沈清雪一把掀翻花瓶。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沈清雪直直的跪了下去。

殷紅的血和玻璃混在一起，更顯得觸目驚心。

顧硯珩怒火中燒，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宋鳶，枉我還以為你改了。”

“你明知道她腿有舊傷，還非要逼她嗎？”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心口卻一片冰涼。

上一次他打我，還是上輩子沈清雪死在火場。

其實我早就該意識到的，是我太傻。

沈清雪哭的梨花帶雨。

“都怪我，是我說錯了話，宋小姐才罰我的。”

顧硯珩一把抱起她，冷冷看我一眼。

“宋鳶，你真是缺爸媽教育，該讓你吃點教訓了。”

心臟的鈍痛突然變得尖銳，難以忽視。

我蒼白著臉，看著他抱著沈清雪匆匆離去的背影。

我低下頭，看見顧硯珩著急扔下的袋子。

一堆南瓜餅裏，有兩個我喜歡的紅豆餅。

我撿起一個放進嘴裏。

已經涼了，拌著眼淚，一點都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