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琛一滯,恍然想起五年前。
一天夜裏,他偷偷帶江晚出去玩,剛好撞上一些狐朋狗友的飯局。
他們劃拳,喝酒,比輸贏。
蕭琛不太擅長這些,已經輸了很多次了,胃裏早被各種酒撐滿,但他又輸了,有人端來一大盤蝦,讓他一口氣吃完。
他實在吃不下了,求救地看向江晚。
江晚全程都沒參與,她隻是很安靜地坐在一邊等著他。
她說:“我對蝦過敏。”
可蕭琛的神色實在太難受了,他湊在她耳邊求她:“幫我吃一點吧我的好晚晚,就吃一點沒事的,我的胃真的快要撐壞了。”
江晚於心不忍,幫他吃了。
結果就是吃下去沒多久,就開始渾身起紅疹,呼吸不過來,不斷嘔吐,甚至休克。
江晚差點死在那天夜裏。
那次把蕭琛嚇壞了,他自責地在江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扇自己巴掌,並發誓以後再也不帶她去那種地方,再也不讓她吃蝦。
那麼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
蕭琛居然忘記了。
江晚再也沒有胃口吃飯,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夜裏,江晚失眠了。
所幸她現在住的房間在一樓,不用再麻煩霍礪。
她自己挪上輪椅,去到院子裏。
雪下的更大了。
曾經她跟蕭琛一起在後院種下的桃樹此刻枯枝上落滿了雪,她看的失神。
直到肩上被披了一件毛毯。
“外麵這麼冷,怎麼自己待在這裏?”
是蕭琛。
他站到她身後,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棵樹長大了不少,你不在的這幾年夏天,每年它都結桃子。”
江晚攏了攏毯子,“可惜我沒有吃到過。”
說完這句話,雙方無言。
他們居然連一個共同話題也找不到了嗎?
江晚輕輕歎了口氣,試探道:“我媽媽給我打電話了,她問我們......什麼時候辦婚禮。”
畢竟他們從訂完婚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年紀也都不算小了。
蕭琛久久沒有出聲。
可他放在輪椅上,緊握到爆筋的手背卻出賣了他的情緒,他並不平靜。
沉默半晌,他還是開口了。
“現在說這些,還早。”
“晚晚,你知道的,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暫時沒有餘力去做別的事。”
是沒有,還是不想?
江晚轉動輪椅,仰頭看他。
背後下著大雪,她眼裏含著些許淚珠,輕聲開口:“你愛上她了,是嗎?”
蕭琛神色震動。
他愛白雨棠嗎?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一年前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為覺得她的長相和性格,都有些像學生時期的江晚。
但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過多交集。
直到他遭人陷害,意外落水。
是白雨棠用瘦瘦小小的身軀把他拖上來,人工呼吸救活了他。
在得知她家世淒慘,獨身一人後,他不忍心,就把她養在了身邊。
一直到今天。
蕭琛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彎腰把江晚從輪椅上抱起,輕聲說:“不要胡思亂想了,外麵太冷,我送你去休息。”
進入室內時,江晚一眼看向樓梯口。
白雨棠站在那裏,她穿著白色睡裙,黑色長發順著,一聲不吭地看向這邊,目光一眨不眨,死死鎖定著江晚。
江晚沒有躲避,而是直直看回去。
她總覺得,這個白雨棠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單純。
她這麼想著,也問了出來。
“她的家世沒問題嗎?”
沒說名字,但蕭琛顯然聽得懂。
一瞬間他就蹙了眉,警告地看了江晚一眼:“能有什麼問題?她無父無母,性格簡單,不像你眾星捧月受人疼愛,你不要去為難她。”
蕭琛語氣的轉換,讓江晚覺得不舒服。
“在你眼裏我是這種人?”
江晚從不會去主動為難誰。
蕭琛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太過了,他猶豫兩秒,還是沒有道歉。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他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江晚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覺得這三年裏,蕭琛變化太大,太過陌生,已經不是她記憶裏的樣子了。
江晚深知,強扭的瓜不甜。
感情更是如此。
此次回來,就當是給她跟蕭琛逝去的感情道別了。
她鑽進被窩裏,給霍礪發去消息。
“等這場大雪停了,我們就回去吧。”
“以後都不用再回來了。”
那邊的霍礪也沒有睡著,秒回了她:“好,一切都聽你的。”
江晚想,還好有霍礪陪她回來。
他保護了她三年,一向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