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時,額頭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模糊的視線裏,醫生皺著眉的臉越來越清晰。
“醒了?”醫生翻著病曆本,語氣滿是責備,“身體都這樣了還折騰,要不是護士查房發現你,手術都等不到了。”
我喉嚨像卡著碎玻璃,艱難開口:“是護士...... 發現我的?”
“是呀!”醫生一邊記錄一邊念叨,“你也太不珍惜自己身體了......”
這些話像風一樣從我耳邊掠過。
我躺在地板上生死未卜,身為丈夫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想過回來看我一眼。
寒意從心底泛起,我手腳發麻,連醫生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良久,我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剛一接通,我就率先開了口。
“褚氏50%的股份賣你,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溫潤男聲:“孟小姐請說。”
“第一件,兩周內,幫我找到能和我匹配的骨髓捐獻者。”
“第二件,替我安排一場假死脫身,就在手術當天。”
“成交!”
那邊幾乎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我盯著天花板發呆。
想起公司上市那天,褚鶴遞給我一個文件袋,裏麵是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和股權轉讓書。
當時他說:“允禾,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你簽了這個,我一半的股權和財產都歸你,別讓我有機會傷害你。”
那時他自信自己永遠不會背叛我,而這份協議也不過是一紙空文。
可現在,這紙協議卻成了我能逃離他的最好籌碼。
褚鶴的偏執我太清楚了,他絕不會輕易放我走。
所以我必須找一個幫手。
而和褚氏作為對手的靳氏總裁靳桑臣,則是我最好的選擇。
等身體稍微好點,我回了家。
推開那扇熟悉的門時,我腳步一頓,整個人都僵住了。
家裏擺滿了少女風擺件,藍風鈴換成了粉色鬱金香,沙發上還扔著陌生的針織衫。
原來,我住院的這些日子,阮知知早就登堂入室了。
我掐著掌心才壓下喉嚨口的澀意,轉身上樓,在書房抽屜最深處翻出那份協議。
我在末尾頁鄭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後,塞進了包裏。
剛下樓,就撞見褚鶴摟著阮知知有說有笑地進門。
看到我,褚鶴的笑容僵住了,攬在阮知知腰上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猛地收了回去。
“允禾,你怎麼回來了?”
我死死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冷笑一聲:“我不回來,倒不知道你已經讓別的女人住進家裏了。”
他神閃爍了下,上前兩步想拉我的手,語氣急切地解釋:“允禾,知知要給你捐骨髓,這段時間我又得扮她男朋友,她住進來...... 總歸方便些。”
“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幾句話,像萬千細針,猝不及防紮進我心裏,密密麻麻的疼瞬間蔓延開來。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一句話也懶得和他多說,徑直往外走去。
經過阮知知身邊時,她突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徑直伸向我的脖子。
我沒防備,隻聽 “哢噠” 一聲輕響,脖子上的項鏈瞬間已落在她掌心。
我大腦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我幾乎是撲過去想要搶回來。
“還給我!”
阮知知微微後仰避開我的手,指尖捏著項鏈吊墜轉了轉,語氣漫不經心:
“孟小姐這條項鏈倒是別致,我好歹要救你一命,送我當謝禮,不算過分吧?”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
我自小與父母走散,後來被送到了孤兒院,這條項鏈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對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正要再搶,她卻後退兩步躲到褚鶴身後,撇著嘴撒嬌似的抱怨:
“褚先生,一條項鏈而已,孟小姐怎麼這麼小氣呀!”
褚鶴沉默了幾秒,往前站了半步,恰好擋在阮知知身前,抬頭看向我。
“允禾,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