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蘇晏已經衝了進來。

「小漁？！你怎麼在這裏！」

不等我開口解釋，江漁搶先一步，啜泣起來。

「夫人......夫人她知道了......」

「她要......她要我打掉孩子......」

蘇晏的身體驟然僵硬，扭頭看向我，眼裏情緒複雜。

「青青，我......」

「......我確實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閉了閉眼，嘴唇緊抿，定定看向蘇晏。

「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蘇晏？」

蘇晏張了張唇，複雜的目光瞬息之間堅定下來。

「你都知道了，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青青，我必須給家裏留個後，隻要孩子生下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我扯了扯嘴角，胸口抽痛，卻覺得荒謬。

「阿晏......」

江漁攥住了他的衣角，哽咽出聲。

「我的肚子......好難受。」

蘇晏眼裏的疼惜一閃而過，卻仍望著我，並未回應。

於是她又輕聲喚了一句：

「阿晏......蘇晏哥哥......我疼......」

蘇晏哥哥......我疼。

薑瑜渾身是血，死在他懷裏時，就是這樣喚他的。

相似的聲音、相似的外貌、相似的名字。

蘇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起地上的江漁。

「小瑜......」

他嗓音顫抖，我閉上眼，心臟一寸一寸冷下來。

「蘇晏，我們......」結束了。

我走出陽台準備回病房，蘇晏卻好像以為我要傷害江漁，突然應激把我往外一推——

嘭！

後腰傳來一陣劇痛，我臉色慘白，軟軟滑倒在地。

「青青！對不起我不是......」

蘇晏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要走向我。

江漁卻在這時拽住了他的衣袖，淚眼朦朧。

「蘇晏哥哥，我們的孩子......」

蘇晏嘴唇緊抿，猶豫片刻，俯身把江漁打橫抱起。

「別怕......蘇晏哥哥在這裏。」

他大步走出房間，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扶著桌沿努力撐起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滑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這不對勁......

後腰的劇痛蔓延到小腹，我眼前一陣又一陣發黑，忽然覺得腹部一陣莫名的熱流湧下......

不......不......

我心裏絕望地嘶吼，心如刀絞。

一股股鮮血從腿間流淌而出，染紅潔白的地麵，刺目至極。

我徹底暈了過去。

5.

醫院走廊裏，蘇晏心神不寧。

這裏聚集了全國最好的婦產科醫生，江漁已經進了診室，不會有事的。他這麼安慰自己。

可那股焦躁如影隨形，讓蘇晏找不出緣由。

他下意識地想到淩青，又搖了搖頭。

隻是摔了一下而已，他當時根本沒用力，和小漁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麼......

小漁那麼害怕，一定是孩子被傷到了......

「蘇先生？」

診室的門打開，醫生和江漁一前一後走出來，江漁低著頭，瑟縮著站到蘇晏身邊。

蘇晏皺起眉頭，急忙扶住她。

「怎麼就這麼出來了，傷那麼重也不準備擔架......」

「傷？什麼傷？」

醫生詫異地開口。

「江小姐的孩子沒事，那一點點的小出血早上來的時候就說過了，是最近房事太頻繁的緣故，休息幾天就好了。」

「要是其他皮肉傷的話，得去別的科室。」

蘇晏臉上的擔憂凝滯了，聲音微微低沉。

「醫生，她的孩子完全沒事，是嗎？」

「是啊，氣血比早晨還足點呢，中午應該吃的不錯吧。」

蘇晏臉色一點一點黑了下來，醫生見氣氛不對，先走了。

江漁在他身後，哭腔含糊。

「蘇晏哥哥......我......我隻是太害怕了。」

蘇晏望著那張肖似薑瑜的淒楚小臉，眉頭緊皺。

「下不為例。」

他冷冰冰地開口，轉身甩開江漁，向淩青的病房走去。

「都讓讓！讓讓！」

一副擔架伴著醫護的大吼聲在走廊裏狂奔，蘇晏路過不知怎得，心臟猛地一跳。

他攔住一個醫生：

「這是誰？怎麼回事？」

「閑雜人......蘇先生？哎正好找你呢。」那位醫生認出他，停下腳步讓擔架先走。

蘇晏心裏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不會是......」

「是淩青小姐，劇烈碰撞導致流產，出血量有點大，您最好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