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沈玉澤,他並不是大晟攝政王,而是一個滿身是傷,隻剩下一口氣,長得有點好看的男子。
我見到他的時候。
他奄奄一息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渾身筋脈都斷了,鮮血將山裏的野狼引出來,綠著一雙眼睛在周圍徘徊著。
就等沈玉澤咽下最後一口氣。
幸好那天我帶了大黃。
大黃是村裏最凶猛的狗,麵對野狼的時候也毫無畏懼,它將野狼趕走,又一路為我開路。
我就這樣,將沈玉澤帶回家中。
沈玉澤回到家中就發起了高燒,村裏的赤腳大仙束手無措,最後我咬咬牙,將娘去世前留下的金鎖變賣了,從鎮裏的藥堂裏請來一個大夫。
大夫開了藥,我守在沈玉澤身旁,直到他轉醒。
沈玉澤醒過來後,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是哪裏人。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身上隻有一塊白玉做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個澤字。
我們便喚他阿澤。
官兵嚴查外來人口,我不想引起村裏人的擔憂,也為了保護沈玉澤。
我便騙他們說,沈玉澤是我的未婚夫。
麵對沈玉澤時,我本來想告訴他真相,可當我看到他幹淨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將真話咽下肚子。
我告訴沈玉澤,他是我未婚夫。
等找到他家人,我們便成婚。
父母早逝,村裏人對我雖好,但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
我也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人。
我騙了村裏人,騙了沈玉澤,也騙了我自己。
我想,找到他的家人,也許就是我們分離的時刻。
半年後我和沈玉澤外出采藥,不小心滾落山穀,哪怕我護住他,他也被一塊木頭撞到後腦勺,昏迷不醒。
我抱著沈玉澤在山穀下等著救援時,他又發起了高燒。
他蜷縮在我懷中,燒得滿臉通紅,嘴唇幹裂。
山穀一片淒涼,唯一一個水坑已經幹涸,看著沈玉澤無比難受的樣子,我心如刀絞,咬著牙割破手腕,將自己的鮮血喂給她。
月光很涼,沈玉澤緊緊的拉著我的手。
他說:“我們都要活下去,等我們出去了,我們就成婚。”
我們在那個山穀裏呆了一天一夜,村裏人將我們救回去。
我知道,沈玉澤恢複記憶了。
但是他告訴我,他沒有家了,想和我在一起。
我便信他了,在村裏人的見證下,我們奉告天地,拜堂成親。
我原以為我們會這麼幸福的過下去。
可半年後一個尋常的午後,千金難買的駿馬拉著豪華廂車使進桃花村,一行穿著盔甲的士兵跪在沈玉澤麵前,聲音如雷:“參加攝政王,屬下來遲。”
我看著沈玉澤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淡淡的讓他們平身,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知道。
我和沈玉澤最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這一年的相識相知相守,不過是我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也該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