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瑾年原本帶笑的眉眼凝滯半分鐘,很快又漫不經心笑道:
“阿寧每次來都會痛,這不剛好碰到順嘴問了句,怎麼就鬧脾氣了?”
“我說話一向大咧咧,你知道的啊!”
“以後別這麼小孩脾氣了,要不會被阿寧看笑話的。”
笑話?我現在還被人笑得不夠多嗎?
我扯了扯唇角,一把抓起他的手。
“桑瑾年,為什麼你的婚戒變成了你哥的情侶對戒?”
桑瑾年目光微怔,半響我才聽到他心虛輕喃。
“昨天是哥和阿寧確認戀愛的日子,她......”
我笑著打斷,聲音卻帶有幾分顫。
“她又情緒失控,你又被迫摘了婚戒?”
連著兩個“又”字傳入耳中,桑瑾年瞬間炸了毛。
“那是我親哥,他交代我照顧阿寧,我能不做嗎?”
“行了,不就是問一句,你至於這樣上綱上線嗎?虧我剛才還說你大度。”
我年幼喪母,跟著父親相依為命。
父親工作忙,我早就習慣委屈自己不讓他操心。
和桑瑾年剛在一起時,他正為接管集團爭取一個大項目。
我們連熬了幾個通宵,才拿下客戶。
簽約前,他臨時出去接電話。
客戶代表竟趁機揩油,手擦過我大腿內側。
我怕毀了他的事,咬牙忍下惡氣。
逃出門時,與他撞在一起。
桑瑾年隻看我一眼,就發現我情緒不對。
逼問之下我沒忍住紅了眼眶,他當即衝進去揍了對方。
事後我擔心合同黃了,他會受苛責,而他卻隻盯著我吼:
“你給我記住了,如果我上位需要你委曲求全,這位置我寧可不要。”
“在我這,你半分委屈都不用受。”
後來公司同事傳他要下台,他卻悄悄簽下海外大單。
至今,我都記得他把新合同拍在我麵前,眼底盛著光的樣子。
想到這,我突然笑出聲。
同樣是受委屈,桑瑾年現在的選擇和當年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多可笑啊!
他被我笑得有些慌,伸手扯我入懷,聲音瞬間軟了幾分。
“幼宜,我錯了,剛才不該凶你。”
“你想要我做什麼都行,別這樣笑了,更不要提分手,行不行?”
他死死圈住我,眼底的愛意熱烈而純粹。
我閉了閉眼,心底那點殘存的柔 軟終究還是不爭氣地泛了上來。
“我收到NY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反正謝沅寧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陪我去M國待一段時間,正好讓她適應新生活。”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近乎卑微地祈禱。
隻要他肯點頭,哪怕隻說一個字,我就還能逼著自己,再信他最後一次。
可下一秒,我在他瞳孔裏看見謝沅寧的身影。
幾乎同時,他丟下一句“等回家再說”,便徑直朝我身後走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他如釋重負的吐氣聲,
我抿了抿唇,沒回頭,直接朝反方向離去。
那句“不等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從今日起,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