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淺被送回寢殿時,渾身滾燙,額頭燒得灼人。
“娘娘!”丫鬟青竹急得直掉眼淚,“您撐住,奴婢這就去請禦醫!”
可不過片刻,青竹就紅著眼回來:“娘娘……殿下把所有的禦醫都叫去給葉姑娘診病了,一個都不肯來……”
雲清淺閉了閉眼,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從前她染了風寒,謝景行連早朝都不去,親自喂她喝藥。
如今她高燒不退,他卻連一個禦醫都不肯給她留。
她昏昏沉沉燒了一夜,直到天亮才退熱睡去。
剛合上眼,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姐姐,睡得可好?”葉靈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耀武揚威地走進來,笑得明媚張揚。
雲清淺強撐著睜開眼,看到她那張得意的臉,隻覺得刺眼。
“你不是要發賣我嗎?”葉靈俯身湊近,壓低聲音,“我不過是用玉釵在手上劃了幾道傷痕,你就一敗塗地了。”
她輕笑著撫上雲清淺蒼白的臉:“跪了那麼久,你應該看清了吧?殿下現在心裏隻有我。”
“他早就厭棄你了,廢掉你這個糟糠之妻,不過是時間問題。”
雲清淺靜靜看著她,聲音死寂:“喜新厭舊是男人本性。”
“他從前寵我,如今寵你。”她扯了扯嘴角,“我的今日,未必不會是你的來日。”
葉靈臉色驟變,猛地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向雲清淺的頭!
“砰!”
瓷片四濺,鮮血順著雲清淺的額角汩汩流下。
“我和你不一樣!”葉靈氣急敗壞地尖叫,“我絕不會步你的後塵!”
她衝上來想扇雲清淺耳光,卻被雲清淺一把攥住手腕,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房間。
“雲清淺!”謝景行的怒喝從門口傳來。
他大步走進來,一把將葉靈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地看著雲清淺:“孤聽說你不舒服,特意來看你,你卻又在欺負靈兒?”
“當真是冥頑不靈!”
雲清淺捂著流血的額頭,心痛到麻木:“殿下不妨問問你的靈兒,是誰先動的手?”
謝景行這才注意到她額頭的傷,皺眉看向葉靈:“怎麼回事?”
葉靈立刻紅了眼眶,委屈道:“太子妃說殿下隻是和我玩玩,說我遲早會被厭棄掃地出門。”
“太子妃還說,等她重新得勢,就要把我賣去青樓,我氣不過,才不小心傷了她。”
雲清淺冷笑。
顛倒黑白,倒打一耙,葉靈倒是熟練得很。
謝景行果然信了,看向雲清淺的眼神愈發冰冷:“本以為你會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還是死性不改。”
“有孤在一天,就絕不會讓靈兒受這種欺辱!”
葉靈感動得撲進他懷裏:“殿下心裏真的有我嗎?會無條件寵著我,要什麼給什麼嗎?”
謝景行揉了揉她的發:“自然。”
葉靈眼睛一亮:“那我要住姐姐的院子!那裏有溫泉,方便我養傷!”
“好。”謝景行毫不猶豫地點頭,“雲清淺,你搬到側院去。”
葉靈又撒嬌:“我對花粉過敏,院子裏的綠梅能不能砍了?”
謝景行頓了頓。
那些綠梅,是他親手為雲清淺栽的。
可最終,他還是揮手:“來人,把梅樹都砍了。”
葉靈得意地瞥了雲清淺一眼,繼續道:“殿下,我看姐姐每日指揮東宮上下好威風,我也想管一個月家試試~”
謝景行捏了捏她的臉:“好,從今日起,東宮內務由我的靈兒掌管。”
雲清淺靜靜看著他們。
謝景行曾經跪在禦前求旨,說東宮再無妃妾,唯她獨尊。
如今,葉靈撒兩句嬌,他就心甘情願奉上一切,將她徹底架空。
她突然笑出了聲,眼淚卻砸了下來。
明明是他費盡心思騙了她一顆心,騙得如此徹底。
如今又毫不猶豫地踐踏。
謝景行以為她會鬧,會爭,可雲清淺隻是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轉身離開。
他心頭莫名一慌,追到門口:“淺淺,葉靈受了委屈,孤得哄她一陣子。”
“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你乖一點,不要再找她麻煩了。”他低聲道,“你是孤的正妻,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雲清淺扯了扯唇角。
正妻?
她早就不在乎了。